往外一路都是安靜的,帶著無孔不入的涼意,她戴好兜帽,捏緊了衣領。
顏松年開門瞧見人,今日裡第二次詫異:“任小姐?”
府衙西南向來都是牢獄之所,晉舒意跟著顏松年進去。
“顏大人,哄搶物資的幾人就關在此處。”獄卒領路道。
“你先退下吧。”顏松年揮手。
那獄卒很是聽話,便就躬身出去。
獄中大多犯人睡著,聽著動靜亦有幾人醒過來,撓了撓身上,瞥見立著的兩道人影,紛紛警惕看著。
顏松年卻是帶著人一路往內。
“人在最裡頭,與外邊的都隔開了。”
晉舒意點頭。
陰森森的牢中,一個女子從草蓆上抬起頭。
正是瀲兒。
“我去那邊等著。”顏松年說完便就退開。
晉舒意瞧著地上的人,片刻伸手拉下兜帽露出臉來。
只一眼,瀲兒就猛地瑟瑟往後。
“你果然認得我?”晉舒意上前一步,“還是說,你認得的不是我,而是什麼其他人?”
誰料瀲兒似是見了鬼一般,胡亂劃著手像是她是什麼髒東西要打跑似的:“走啊!走啊!”
“我只是有話要問你,我保證,不會讓你死。”
地上的女子卻是猛地捂住了耳朵。
晉舒意緊著眉頭看她,當日的瀲兒不是這般狀態,她如今,倒像是有些癲。
可既是來了,她又怎能放過。
“瀲兒,”她又喚了一聲,“你知道鎮國侯任徵嗎?”
“別過來,你別過來。”那女子護著肚子疾退,竟是反應更強烈了些。
“你別……”晉舒意想拉她,提醒,“再這般亂動,你肚中孩子可受不住!”
女子的動作戛然而止,她張皇著一雙渾濁的眼,猛地望上。
見她不動了,晉舒意才輕輕又問:“你一開始就認出我了,但以你的年紀和活動在外的時間,不會見過我。所以,你認出的不是我,對嗎?”
女子一直在抖。
“你認得一個女子,叫晉恬麼?他們都說,我與我母親很像。”
此話一出,地上抖動的人見了鬼似的又開始捂住耳朵。
只是,她仍舊一字不出,像是完全聾啞了一般。
等到再想問什麼,她便全然一副瘋狂的樣子,不是要撞牆就是要捶肚子。
晉舒意便是知她可惡,卻也是看不下去,終是轉身離開。
顏松年沒想到她會這般快出來,匆匆跟上。
因是已經安排了暗門的人,府中這夜也算安全,他雖是不知裡頭都說了什麼,卻能感覺到此時一言不發的人已盡崩潰。
他忽得想起白日裡淮硯辭問他的話來。
正猶疑,邊上人忽然問他:“顏大人,你那裡有酒麼?”
“放心,我酒量很好,也不會在你那裡喝,”晉舒意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她只是太難受了,“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