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抬頭,正是陶夏知,此時她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端起了面前的茶盞。
溫熱的茶水叫她冰涼的手指終於有了一些暖意,片刻,她才開口問:“今日你帶我出來,總不是為了叫我來聽這些市井言論吧?”
她面前人正是陶柏業,可也僅僅是臉相似罷了。
哥哥不是這個聲音,哥哥縱使吊兒郎當,目中無人,卻也總會對她這個妹妹好顏色。
不像眼前這個,他似是毒蛇,隨時會吐出信子。
此前她試過想告訴爹孃這是個假冒哥哥的人,可卻被他察覺。
她永遠記得那暗無天日的房間是多麼恐怖,到處是動物的屍體,除了腐臭還有將死未死的老鼠的掙紮。
窒息得叫人生不如死,偏偏她被灌了藥,動彈不得。
有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從她身上爬過,那是無數個夜裡折磨得她不得入睡的體驗。
“你若是還想讓你哥哥回來,就最好乖乖閉嘴。”
“否則,我還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來。”
他是個魔鬼!
聽她問出這句,“陶柏業”卻是突然伸手噓了一聲,而後他勾勾手:“過來。”
陶夏知手裡的茶盞驟然攥緊,可他的命令,她不敢不從。
放下杯子過去,只見男子指了指窗外樓下。
下頭,兩道身影站在一處。
二人離得近,不知在說什麼,喧鬧大街上,竟旁若無人。
“陶柏業”的聲音又起:“再見心上人,感覺如何?”
“陛下已經賜婚。”陶夏知收回眼不再看,轉身要退後,腰際卻被一隻手突然掐住。
渾身的血液似是倒流,她瞬間驚出一身冷汗,半個身子都僵住,只能定定看住下邊。
耳邊,是那毒蛇嘶嘶吐著蛇信:“陶夏知,你原本才是這京中能與他比肩的女人,可你為了他,卻是白白葬送了自己。爹孃皆以你為恥,往後你要嫁,自然是要經由我這個哥哥同意,你說,該是什麼樣的人家才能匹配你呢?”
“他不喜歡我,我已經失敗過一次,他不可能再叫我接近他的,你便是再逼我,我也做不到。”
“不,這次,你做得到。”
陶夏知看著他,看著他篤定卻陰森的眼。
“我……”
“放心,為兄如何會為難妹妹呢?”他說著,用另一隻手去揀起茶盞與她,“喝茶。”
“……”陶夏知心涼半截,卻只能伸手接過。
晉舒意這幾日聽說了淮硯辭親力親為的事,昨日甚至連累覃紅特意往府裡來了一趟。
覃紅說是淮硯辭親自過去訂了喜餅,數量龐大,給的訂金也委實厚重。
“我這怎麼收啊?這是給你們大婚用的喜餅,你是東家,他是姑爺,陸芳齋若是收了這錢,這……”
“收了吧,就當附加聘禮了。”她道。
覃紅第一次見還能這般加聘禮的,半天都沒說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