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算了,我隨口問問,你不必說了。”
要命,晉舒意想跺腳,幹脆就要出去找陶秋臨。
“我回去過。”
這一聲,生生將她腳步釘住。
淮硯辭已然一步先行站出,攔在了去路。
晉舒意沒動,瞥見地上拉長交錯的身影,緊張如影隨形,連呼吸都不由放輕了許多。
“我回去過,”男人重複了一遍,“我見過你趴在窗邊打瞌睡,賬本差點掉了地;見過你逛街出神,迷糊撞上路人;也見過你陪外祖聽娵訾的戲,卻是無聊喝了一下午的茶;還有……”
“可以了!”晉舒意打斷他,越聽越心驚,更覺丟人,不由抱怨,“娵訾究竟是來看顧晉宅的還是來監視的?”
被叫停的人卻只是頓了一息便繼續,只是這次,聲音更輕柔了不少:“舒意,給你撿賬本的是我,被你撞上的路人是我,給你倒茶的也是我……沒想監視你,只是若我回去不是為了見你,又何必?”
“……”
“第一年,我想你既是休夫,我堂堂王爺,怎會強求。”他道,“第二年,我回去看你,卻突然想著,男未婚女未嫁,強求一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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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抬頭,猝不及防就撞進男人含笑的眼中。
晉舒意險些扼腕,生硬別過頭:“那……那第三年呢?”
“第三年——”淮硯辭俯身,“這不等著任徵接你回京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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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晉舒意便要再看他,又能預料到該是怎樣一張禍國殃民等著她的笑靨,幹脆退了一步坐回凳子,“你什麼意思?”
淮硯辭還維持著微微躬身的姿態,此番叫她泥鰍般狡猾地溜了,頓時失笑,也跟著坐下:“離開蕪州前,外祖曾與我談過話,我答應他,會替你找到生父。”
“外祖為何同你……”沒問完,晉舒意突然明白過來,難怪那日總覺他倆對話古裡古怪的,原來外祖一早便知他身份麼?
“姜還是老的辣,他老人家懷疑我不是一兩天了,”說到這裡,淮硯辭稍歇,當年接到陛下急召回京,他猶豫想過留下,想過暫緩,卻沒想到她會直接先行休夫,“你曾醉酒說過,你娘從未同你說過你爹,她的遺物裡也沒有任何跡象,我也是從外祖口中知曉,你娘並非什麼都沒提過,只是外祖不想追究罷了,他原願你一生在晉家安穩此生便好,可後來查到五洲商會——這才在知我來自京中後想讓我替你尋親。”
沉默中,晉舒意忽然笑出。
“舒意?”
“竟還有這麼多事我都不知,”她輕輕嘆息,才慢慢收了笑,“淮硯辭,你追求一個姑娘,便就是這般處處算計麼?”
這罪名扣得嚴重,淮硯辭卻在瞧住她看上的目光時輕易動了心絃:“我不後悔。”
若有愧疚,那便也在接住她為水從簡落的那一滴淚後全然湮滅。
他只恨作為水從簡時沒曾牢牢將自己留下。
如果他於她值得這一滴淚,那麼他合該更早行動。
好在如今結果,不算晚。
晉舒意竟是一時不知該罵他不要臉還是無賴。
不過這顏家的主人也沒給她繼續思考的機會,顏松年和陶秋臨一同過來請他們去用膳。
這二人立在一處,委實相配,賞心悅目得很。
主人做到這一步,她自是起身同淮硯辭一道往前廳去,日時越來越短,這會兒天色暗下,不過未時府中已然點了燈。
她原是要落後些等陶秋臨並行的,奈何淮硯辭並不打算讓出位置。
陶秋臨愣了一下,被顏松年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