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這一頓飯吃得倒是和諧。
顏松年雖是平常寡言,但有陶秋臨在,他總是不會叫話掉在地上的。
陶秋臨對淮硯辭還有些忌憚,這也不怪她,實在是京中的傳聞太盛,他這個昱王殿下此前樁樁件件隨便揀出一個來都算不得好相與。
但有晉舒意在,他連“本王”都沒怎麼說過,與當日陶家田莊的昱王簡直判若兩人。
至於淮硯辭,他早就看出來晉舒意待陶家這個二小姐很是不同,今日院中是他少有見她那般同姑娘們笑鬧,這是印象中比較空白的一塊。
既如此,他倒是很感激眼前這個顏夫人。
人的善意是很容易被細膩的人接收到的。
所以一頓飯畢,四人倒像是舊相識,已經可以談笑風生了。
時辰算不得晚,顏松年瞥了一眼淮硯辭,突然道:“不若一起玩點什麼?秋臨也一直念著少有見得任小姐呢。”
晉舒意正同陶秋臨說著話,聞聲未想其他的,她今日難得高興,倒也不急回去。
卻是淮硯辭先行點頭:“可以,玩點什麼?”
大興從皇宮到民間,能玩的東西不少。
陶秋臨想了想:“對了,最近我同周小姐她們學了推牌九,幾人都能玩,不過她們只教了我,卻不帶我玩。”
她一同顏松年說話就帶了些撒嬌,怕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顏松年認真問:“為何?”
“她們嫌我手氣太好。”
“這倒不是假話,”晉舒意笑了,“當初賭玉你也是頭籌。”
“那只是碰上了……”陶秋臨弱弱辯解。
淮硯辭也笑了:“那今日,我們就陪顏夫人玩牌九。”
這可使不得,什麼叫陪她啊,陶秋臨不敢接話,還是顏松年親自進去取了骨牌出來。
晉舒意不覺望了某人一眼,總覺得這人是故意的。
旁人不知,可她出身晉家,南邊商賈,推牌九可是必須的技能,她打小書沒讀多少,便就已經跟著外祖認牌了,天地人和梅長板,閉著眼都能摸點。
每逢年節時候,外祖母親爹爹並儲叔他們分坐幾方,輪流坐莊,她就帶著晉書鋮拿壓歲的金豆子在邊上釣小魚。
所謂釣小魚,便是瞅準了哪一方手氣好,發牌前跟著那一方下籌,倘若這方贏了,其他幾方也得給他們賠籌。
光是釣小魚,她跟書鋮都能荷包鼓鼓。
淮硯辭是在晉家慶過年的,該是曉得她水平。
奈何顏松年東西都拿來了,不上桌掃興。
分竹簽做籌時,她壓了聲同淮硯辭道:“顏少師不像是會玩這些的,會不會太欺負人了。”
某人眉尖一挑:“也是。”
於是,晉舒意剛要說自己退出只管發牌,卻見淮硯辭伸手一點:“今日簡單玩玩,我們分兩方就好,十把,贏家可以許願。”
對面兩個自是沒有意見,已然自動歸為一方。
晉舒意被噎住,已經聽得身側人複近了些。
“如此,他家有陶秋臨,我們家有你。公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