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王府中,已經開始張燈結彩。
常姑姑正帶著芳菲、齊雅等幾個丫頭在剪紙,她準備剪出個八馬圖騰來貼在影壁上。
後日就是除夕了,也是這府裡頭兩個主子禁足期滿的日子。
不過說是禁足,倒也不算什麼大事,府裡頭人有眼瞧著,只覺得這二人過得不錯。
此前的事情其實是丟了一籮筐的爛攤子沒有理的,這下倒好,一個禁足,聽說忙翻了顏少師和一眾七司年輕人。
怎麼說這大典當日之事昔日鎮國侯乃是主謀,昱王妃為其親女,這事於情於理也不會交給昱王處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與舊氏族有關系的不敢接,怕是得罪,唯有愣頭青們可用,今年的七司擢考進來的新人除卻個別,皆是陛下親自挑選,此番正是用人之時。
明眼人怎會瞧不出這一切必不會只是昱王一人的主意。
大興至先皇後期的沉珂終於此時被名正言順地揭了疤,再長了新肉,接下來,只等一個全新時代的到來,逐漸融合,生長。
昱王府裡的主子雖是被禁足,昱王府卻是開門迎客的。
這日一早便就見幾輛馬車停在了府門口,先是一位公子跳下車來,他仰著頭看著巨大的匾額,扭頭沖著車裡道:“外祖,到了!”
青軒認出人來,一面催著人去通傳一面上去接人:“老爺!少爺!”
晉慈從車裡頭被扶了下來,他只拄著柺杖瞧著這京中天地,久久才複往門口出瞧去。
晉舒意與淮硯辭到了門口,果真見得一老一少兩個人。
“外祖你怎麼也來了?”
“我不來,倒也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能見得我這孫女兒了,”罷了,他看向一邊的男人,後者沖他行禮,被他攔了,“我這老頭子不請自來,為著同你們蹭著一起過個年,熱鬧熱鬧,不知殿下,可行方便?”
“外祖這是哪裡話,莫不是平白來折煞孫婿的?”
如此,幾人才一同往裡去。
晉書鋮一雙眼滴溜溜地轉,直到瞧見一人,全然顧不得其他:“齊小雅!”
這一聲委實響亮,半個府裡的人都望了過來,叫險些忘形的少爺回神收攏了嘴角,晉舒意也看他,又往後看向一時間無所適從的少女,最後朗聲道:“你當謝過殿下,曉得你要來京中送節,特意討了旨意請太子從宮中接出來的。”
“謝過姐夫!”晉書鋮嘴巴咧成了花。
淮硯辭呵了一聲:“現在謝,早了。她是我暗門中人,你待要如何,可不簡單。”
“我省得!姐夫放心,我有數!”
罷了,他興沖沖就過去,惹得常姑姑等都憋了笑,那齊雅更是慌得將剪刀一丟,往裡頭跑去。
“哎!你別跑呀!我有話同你講!”
“無妨,府裡大,叫他們鬧著吧。”晉舒意扶著晉慈道,“外祖這邊歇息。”
晉慈便也就拍拍她手:“我這一把老骨頭啊,對了,聽說京中的點心不同,叫陸芳齋可是?老頭兒嘴饞,你快去替我端些來。”
“外祖你也是,一會便要用膳。”
“唔!怎麼?吃你點心也不樂意了?”
晉舒意無奈,這才將他交由身邊的男人:“是是是,等著,我這就叫廚房去做。至於陸芳齋麼,改日帶你去鋪子裡瞧瞧。”
“也好!也好!”
晉慈樂呵呵瞧著自家孫女離開,這才嘆了一息:“說罷,你將老朽招來,不會當真是要老朽來京中轉悠一趟的吧?”
“什麼都騙不過外祖。”淮硯辭扶他進了書房,只道,“除夕之夜,該是有親人在側,才是新年。”
晉慈覷他:“那你呢?”
“我……自會同她說。”
“也好,今日找你,卻還是為了另一件事。”
晉舒意端著點心回來的時候並沒著急進去,外祖有心支開她,她不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