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四目相對。
僅僅一秒。
它忽然扯開嗓子大叫——
“你好!你好!”
都說鸚鵡是很聰明的動物,它們的智商堪比三四歲的小孩,能記住聲音、習慣,甚至是曾經的主人。
……那zazu呢?
會不會還記得這個拋棄它的主人?
“你好……你好,”程書懿低低地重複了一遍,手指又緩緩伸籠子裡,輕輕觸碰著zazu的羽毛。
“你還好嗎……”
zazu歪著腦袋,又看了他一眼,忽然低聲咕噥了一句什麼,然後慢慢地縮回翅膀裡。
程書懿垂下頭,終於吐出那句遲來的告解。
“對不起。”
這種鳥類不會真正“原諒”或“怨恨”誰,它們只是按照記憶和習慣去回應世界。
突然,一塊黑布從天而降,重重蓋在籠子上,將鸚鵡的身影徹底遮住。zazu受到驚擾,撲騰了一下翅膀,發出一聲悶悶的“咕咕”,但很快安靜了下來。
程書懿抬頭,對上一雙幽深的眼睛。
“我的對不起呢?”
蔣裕京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壓得極低:“程書懿,你是不是最該對我說一句對不起?”
客廳的光線落在男人的側臉上,冷白色的輪廓線條硬朗,目光炙熱得幾乎要將人釘在原地。他站在那裡,彷彿已經準備好要剖開過去一年所有的沉默和痛苦。
“你一聲不吭地離開,把我丟在遊一句對不起?”
遊樂園。
許多細碎的畫面撲面而來。
“你離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作何反應?”
痛苦,憤怒,恐懼。
“你那張破紙上口口聲聲說愛我,都是假的嗎?”蔣裕京拔高音量,連呼吸都帶著一點不穩:“你的心怎麼這麼狠?”
沉默在空氣裡盤旋。
他又往前邁了一步:“說對不起。給我說對不起。”
既是命令,又是哀求。
“……對不起。”程書懿啞聲道。
蔣裕京肩膀驟然塌下來,笑和淚一起抵達終點:“我有多狼狽,你在醫院已經看見了。”
“是,這一年我都在想你。”
“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每吐出一個字,胸腔裡的痛苦就減輕一分。
“我和a合作,就是想逼你向我低頭。”
“我改名換姓來到你的國家,就是想和你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