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人群騷動,他猛地轉身,沖進旁邊的安全通道。
他跑進巷子裡,消失在醫院的燈光之外。
與此同時,一支精幹伍隊被緊急調動,駕駛偽裝車輛,目標直指這個從醫院逃出來的男孩。
h獨立國政府正陷入一場空前的危機。國際聯盟公開揭露其秘密研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醜聞後,證據如雪片般堆積——衛星影象、截獲的通訊記錄、甚至叛逃官員的供詞,無一不指向同一個結論。
這場風暴不僅動搖了政權的根基,還帶來了巨額罰款和國際法庭審判的威脅。國內民怨沸騰,街頭抗議此起彼伏,官員們在重重壓力下焦頭爛額。
為了自保,h國高層緊急制定了對策。他們計劃在幾天後召開的國際審判庭上徹底否認“武器研發”的指控,堅稱所有證據都是反叛軍精心偽造的假情報。
為此,他們需要一個滴水不漏的辯護,而程絳的家人成了這場博弈的關鍵棋子。只要程家人出庭作證,證明程絳從未參與任何武器專案,阿芙洛狄忒號上也不存在所謂的關鍵“金鑰”,h國就能將輿論的矛頭轉向反叛軍,指責其“編造虛假資訊,影響國際穩定”。
程書懿,程絳的長子,如今嫁入蔣氏家族,是他們的首要目標。
早在醜聞爆發之初,h國情報部門便派人前往貝沙灣蹲守,那是其丈夫在中立區的住所。但該公寓戒備森嚴,幾天下來,根本見不著程書懿的身影。蹲守的情報人員只能在遠處用望遠鏡窺探,收獲的只有海風和疲憊。
正當他們焦慮之際,一條緊急情報打破了僵局——線人傳來訊息:程絳的小兒子程景源從醫院失蹤了。
作為程絳的直系血親,他手裡可能握有關鍵資訊——或許足以扭轉局勢。
而他們,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程書懿蜷縮在沙發裡,膝蓋微微收起,抱著一隻靠枕,身後餐桌上是早已涼透的飯菜。米飯結了硬塊,菜湯表面凝出一層薄油。
天色從淺灰漸漸沉入墨黑,客廳的燈沒開,只有窗外遠處的高層內透燈光透過紗簾灑進來,在地板上拖出一片模糊的影子。
手機擱在沙發扶手上,螢幕亮了又滅,滅了又亮,始終沒有蔣裕京的訊息。他盯著螢幕,指尖在靠枕邊緣摩挲。
“怎麼還不回家……”
話音一落,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螢幕亮起,跳出馮嘉姚的名字。他手指迅速滑過螢幕,接起電話,“喂?”
“程先生,你現在在哪裡?”馮嘉姚的聲音急促,背景裡隱約夾雜著人聲和雜亂的腳步。
程書懿瞬間坐直,膝蓋頂開靠枕,眉頭皺起,“我在家,怎麼了嗎?”
“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吧?”馮嘉姚的語氣裡透著鬆了一口氣的慶幸,可那急促的語速和掩不住的慌亂讓程書懿心頭一緊。
“我沒事。怎麼突然這麼問?”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一瞬,緊接著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馮嘉姚捂住了話筒,低聲和旁人說了什麼。
“馮嘉姚!出什麼事了嗎?蔣裕京在你身邊嗎?”
“……那個,蔣總說他馬上回貝沙灣,你不用擔心。”
“他怎麼不說話?”程書懿追問,聲音裡有一絲顫抖,像是要把答案從聽筒裡逼出來。
又是一陣窸窣,片刻後,低沉而熟悉的聲音終於傳了過來:“我很快回家。”
“……好。”程書懿頓了頓,輕輕應了一聲。他掛了電話,靠回沙發,盯著天花板上吊燈的昏暗影子。馮嘉姚急切的聲音和蔣裕京那句簡短的話反複在耳邊回響,讓他胸口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大門處傳來動靜——
不是指紋解鎖那清脆的“滴”聲,而是密碼鍵盤的按鍵聲,急促而雜亂,一次、兩次、三次……門外的人顯然輸錯了好幾次,嘀嘀嘀的提示音響起。
程書懿皺起眉,緩緩走過去,心跳不知不覺加快。他湊到貓眼前,屏住呼吸往外一看——
是蔣裕京。
胸口緊繃的那口氣散開,手搭上門把手,轉開鎖:“指紋鎖壞了嗎——”話剛出口,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眼前的景象讓他愣在原地。
蔣裕京站在門口,模樣狼狽不堪。
早上出門時整齊的頭發亂糟糟地搭在額前,幾縷汗濕的發絲貼著面板。雙手纏著白色紗布,西裝外套和領帶不知所蹤,襯衫全是褶皺,胸口和袖口沾滿斑駁的血漬,暗紅的痕跡在燈光下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