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斜了他一眼,笑道:“是來的路上救下的一人,不巧是認識的,說起這人六皇子和尚公子可能也聽過,他姓顧名逸。”
等反應過來,六皇子一口茶噴了,不會吧,竟然有這麼巧的事?承恩公府滿京城尋找的人,居然讓他們在路上給救了還帶回來了。
“那他知不知道顧公子的身份?”尚亦瀾問出關鍵問題。
駱晉源直接就冷哼了一聲,不用再問了,連六皇子都知道,兄弟見面不相識,做到這份上也讓人無話可說了,要六皇子說,救什麼救,被人打死了他也只會在邊上看著,等結束了再給人把屍身送回去。
“對了,有件事我差點忘了。”尚亦瀾這時想起他插手新科進士蔣英武派官一事,原以為隨手之舉,不料竟發現有承恩公府幹涉的動作,目的卻與他大不同,他問了之前那地方的情形,這分明是不想給那姓蔣的新科進士活路了。
雖然不是說那樣亂糟糟的地方就不要派官去了,朝廷總不能放任下去,但也不能派蔣英武這種一看生平就毫無經驗的人過去,不管是當場縣衙裡的官員不是當地鄉民與賊匪,都不是蔣英武這種過去十幾年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能夠鎮得住的,最好的結果就是保住一條小命卻丟官棄職。
他不想也猜得出,會做出這種事的人無非就是顧家的人,最在可能的就是那顧家哥兒,不知從何渠道知道蔣英武出現在了京城不是新科進士,他沒想到那麼小的年紀就如此心狠手辣,不愧能在承恩公府混得如魚得水。
“嘖嘖,果真是個心狠的人啊,以前不還想嫁給這個姓蔣的麼,現在出手居然就想要他的命,這真叫什麼最毒……咳咳。”看到在場的還有顧晨這個哥兒,六皇子連忙住口,這位才是最最不能得罪的。
顧晨嗤之以鼻,這顧琦一看就是對權勢富貴走火入魔了,以前沒有直接出手致他於死地,是在他看來過往不過是小兒相爭還沒到奪人性命的地步,他向來不會無緣無故取人性命,可眼下看來,讓他出手毫無心理障礙。
“還有,程府派出去調查的人應當快回來了,很快,承恩公府就有好戲看了。”尚亦瀾無良地笑道,他們之所以沒有出手直接對付這顧家人,一方面有宮裡的原因,另一方面就是要等到最佳時機讓他們徹底栽個大跟頭。
“我有些好奇後君會怎麼處理。”顧晨敢說,後君心裡肯定認定了他才是盧家的後人,但後君至今不動聲色,連召見他也沒有過,若非知道佑德帝將六皇子送過去的佛跳牆特地盛了盅送去了後君那裡,他還會以後君對此事無動於衷。
六皇子卻渾身一凜,說:“後君出手,絕對會讓他們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若論後君的手段,在座幾人沒人比他更清楚了,後君現在看著萬事不管,他卻被爹親告知過後君的手段非同小可,萬不可輕看了,否則栽的就是自己。
“那就等著程家的人什麼時候進宮吧。”看來後君也是想要得到確切的證據才好說話。
“嗯,我會盯著。”駱晉源看著顧晨說。
莊子裡的夜晚同城裡不同,坐在院子裡就能聽到蟲鳴蛙叫聲,響起一片,夜風漸涼,幾人坐了會兒便各自回去。
駱晉源將顧晨送去桂園,到了門口就沒再進去,手裡親自提著燈籠,而李公公和楊柳他們早有眼色地先回去了,有眼睛的都看出二人之間越發融合了,不再是駱晉源單方面的執著了。
駱晉源今天是十分開心的,就著月光和燈光,前面的晨哥兒臉頰顯得柔和之極,讓他的心也軟成一灘水。
看這人有就這麼傻看下去的趨勢,顧晨接過他手裡的燈籠無奈說:“好了,你也回去早點休息吧。”
“好,我看著你進去。”駱晉源微窘道。
顧晨跟他揮了揮手就轉身進去,看他身影消失,駱晉源才略有遺憾的轉身,不遠處,李管事提著燈籠貌似才尋過來。
不過駱晉源卻沒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轉身去了客院,那裡除了安置下的侍衛外就只有顧逸一人,六皇子和尚亦瀾都另安排了院子給他們。
李管事打著燈籠將駱晉源送到門口,並敲響了顧逸的門。
在這樣的陌生地方,對方目的又不明,顧逸哪能早早安睡入眠,聽到聲音忙起身過來開啟門,一眼看到月下那挺拔冷硬的身影卻是愣住了,萬沒料到英武侯會親自找過來。
“小的先退下了。”李管事小心翼翼地告退,守在院子外面。
“侯爺,顧逸見過侯爺,多謝侯爺相救。”顧逸慌忙上前見禮,那一個冰冷暴虐的眼神掃過來,的確讓他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彷彿能見到這人在戰場上手起刀落人頭滾地鮮血淋淋的場景,在這夜晚讓人止不住從心底打顫。
這還不是戰場,他就有種想要逃離的慾望,可見堂堂虎威將軍讓敵人聞風喪膽之名並非虛傳,面對這樣的威勢顧逸額頭的冷汗都滲了出來。
駱晉源揹著手大踏步走了進去,顧逸忙避讓,並小心跟了進去。
駱晉源當仁不讓地坐在了顧逸的位置上,顧逸垂手站在一邊,連呼氣都不敢出聲。
“你叫顧逸,你父顧元坤,你爹趙雪,你雙生弟弟顧琦,目前闔家住在承恩公府……”聽英武侯冷冷的聲音一字一字往外迸,顧逸背心滲出的冷汗越來越多,面對這些權貴他這等小人物根本無從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