檬長老哈哈一笑,道:“可是有人覺得,你爹已經老了。——你覺得呢?”
沁竹笑道:“兒子覺得,爹正當壯年。”
“哼哼。”檬長老嘴角浮起一抹淺笑,可眸中的氤氳卻變得深邃了。
他在想誰?
是不是想起那個已認為他老了的人?
沁竹端倪著父親的眸色,忽然道:“爹,娘和弟弟還好嗎?”
檬長老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他們都很好,都很惦記你,尤其是你娘,她很想你。”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看著自己的兒子。
——難道是怕兒子也從他的眸中讀出來,與妻子一樣的思緒?
沁竹卻沒有回話,檬長老這才緩緩看向他,緩緩問道:“沁兒,跟爹回去。”
自從做了玄王的男寵,這話沁竹不知道聽了多少次。可是隻有這一次,他沒再感受到語句中的激昂情緒。
這種平緩近似請求的音調,僅僅是出自一個父親對兒子的關愛,再無其他。
沁竹黯然嘆息:“爹,孩兒不能回去。”
檬長老霍然長身站起,手指著沁竹,道:“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他跟他爹一樣,最終選擇了人類!”
沁竹看住他,一字一字道:“爹,您應該瞭解兒子。兒子和您一樣,都不是輕易服輸的型別。所以,爹,兒子不會回家。”
檬長老怔怔地看著他,慢慢坐了回去。
他這個兒子,的確跟他一樣,卻也跟他不一樣。
檬長老的眼眸裡竟然泛起了悲傷之色,他緩緩嘆道:“沁兒,你是不是一直在記恨著爹?”
——父子反目,兄弟鬩牆,莫過於最大的悲哀。
沁竹開始遲疑,卻沒有逃避,因為他知道這個問題是逃避不了的。
他抬起頭,直視自己的爹,慢慢道:“爹,兒子的命是您給的,無論您讓兒子做什麼,兒子都沒有理由記恨您。可是,比起做您手中的一把劍,兒子更適合成為您手中的一杆筆。”
檬長老長長嘆出一口氣,他慢慢地點了點頭,兒子的話,他聽懂了。
“你臉上的紅腫,是那個人類給你治的?”
沁竹撫著左臉,“是。”
“他似乎把你當成了朋友?”
沁竹笑了:“是的。”
“你有把握?”
“我有。”沁竹笑得非常愉快。
因為他已找到了光秀的七寸,沁竹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法子來對付他。沁竹訓練了自己這麼多年,他幾乎可以快速找到全天下所有人的軟肋——包括玄王在內。
武力,是世人公認的強大,也是他爹畢生的追求。然而還有一種力量恐怕遠比武力還要強大,還要可怕——那就是操縱人心的力量。
看著現在的沁竹,就好像在看著當年品嘗勝利的自己。
檬放站了起來,走到兒子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重量也隨之傳來。
“那麼爹就等著看,你把那個人類踹下來的那一天。”檬放道,“希望那一天不會讓爹等太久。”
沁竹笑了,笑靨如花。在檬放的記憶中,兒子很少這麼樣笑——至少在他面前,他從未這樣子笑過。
他的回答也沁如花香,簡短的幾個字卻鏗鏘有力,像極了檬放當年橫掃沙場的那柄長劍:“啊啊,絕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有糖糖糖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