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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2)

但是,敲門的身音卻出奇地大,好像她敲打的不是石門,而是鼓或者鑼,被放大了無數倍,一陣一陣地在地下隧道裡回響。

這聲音驚醒了伏案沉睡的清意夫人,清意恍惚起身。

她的面前,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儀器。由最簡陋的蓍草,到最精巧的天衍儀,它們有的靜止著,有的卻一刻不停地自行活動。

星象交織的軌跡,劃出一道有一道絢麗的弧線。

清意夫人一夜未睡,她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頭發也不複之前那梳得整整齊齊的發髻了。她早已褪下一頭整齊飯釵環,只用一根絲帶將頭發束在腦後,幾絲碎發掛在額頭上,如果不擋住她的視線,她絕對不會管。

她不是撥動一下儀器的某個部位,然後機簧就會根據她所撥動的方向調整運動的軌跡。

她左手拿紙,右手執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那些儀器,手上也快速地記下一些什麼。筆尖觸碰到紙的沙沙聲經久不絕。

紙上是字,大多是一些沒人看得懂的符號。偏偏字又寫得潦草,更是如鬼畫符一般,但是清意夫人好像全然不在意似的,認真地研究著它們。

睏意襲來,她想掙紮地睜開眼睛,不讓它們合上,但是眼皮卻是無比的沉重,她怎麼也驅使不動,她最終是睡著了。

此刻驟然驚醒,清意一個激靈,當她意識到她睡著了的時候,心裡便湧起無數地後悔,她怎麼就沒能控制住自己的睡意,支撐著多演算一會兒呢?就這麼短短的一個晚上,她錯過了多少資料變化啊!

清意猛然驚覺有人敲門,抬頭看了看掛在嘴邊牆上的鐘,小聲呼道:“都這個時候了?”

她連忙撫摸著桌子上一個凸起的圓點,迅速按了下去,那門就緩緩地,自己開啟了。

清意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演算稿,已經被揉得一團稀爛,字跡本就潦草,現在更是模糊不清,連她自己辨認起來都有些困難。然而,她卻在堆疊的字母符號中發現了端倪。

白墨槿進門來,那門又自動地合上了。她看著本來一絲不茍的清意穿著便裝,發髻鬆鬆地散落下來。臉上無光,蒼白的憔悴。旁邊是一碗飯和幾碟菜,但是清意夫人沒有動一下,現在已經全然涼了。

清意瞪大了眼睛,認真地看手上的稿紙,不時動筆驗算她的猜想,忽然,她雙眸驟然一縮,無聲地笑了起來。

是了!這就是她苦苦追尋的結果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她昨天已經演算出來的一個步驟,還是單純因為她字跡潦草,模糊之下看錯了那麼一兩個符號,總之,她終於得到了另外的線索!

她捏住稿紙的手都在顫抖,薄薄的紙禁不起這樣的大力,邊緣就變得破破爛爛。她拿起旁邊的杯子,急迫地喝了點水,幹裂的嘴唇才得以滋潤。但她的整個面容還是那樣憔悴。

白墨槿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那是一個封閉的石室,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儀器。艾斯特叫她留意這兒有沒有什麼奇怪之處,她卻覺得這裡處處都奇怪。

牆上掛著一木質的圓盤,圓盤上面有三根指標,最長的那根不斷劃過圓盤邊緣的小格;有鏡子,卻照不出自己的影像,反而在鏡子裡面隱隱看出些別的畫面;清意寫下來蝌蚪一般的符號,落筆之後那些符號真能如蝌蚪一般在紙上游動……

白墨槿覺得這一切都新奇極了,這房間內大多是她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事物,卻不知道昨日艾斯特跟她說的“不尋常處”到底是什麼。

☆、不傳之秘

“白姑娘,我想我又算出些什麼事情來了。”清意整理了她的稿紙,紙上蝌蚪一般的文字也停下來,不再遊動了。白墨槿回過神來,問:“是關於那命定之人的?”

清意不置可否,良久才道:“是關於你的。”

“我?”白墨槿驚奇。

“你再仔細回憶一下她的樣貌。”

記憶中的女子,靜靜地坐在那兒,眉目雖然模糊但是依稀可見她的眼簾垂下,低低地看著大地,眼底,是說不出的愁思與愴然。黛色的眉毛微微蹙起來,彎成惹人憐愛的弧度。眼眶裡好像蓄著淚水,但是並沒有從她光潔的肌膚上滑落。

但是,那樣略顯嬌弱的病態,愁雲籠罩的蒼白,怎樣都無法用線條惟妙惟肖地呈現在紙上。那春風朝露一般的笑容,是命定之人留給她最深刻的印象。現在這個最深刻的印象也開始漸漸模糊了。

白墨槿在腦中回想著,但是不管是用紙還是口頭描述,她都沒有辦法把這個人的樣貌透露給別人。她又細細想了片刻,才問:“怎麼?”

清意笑得高深莫測:“你不覺得,你和她,很像?”

白墨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哪裡像呢?她清冷而豔麗,那人卻嬌怯而柔弱,根本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但是片刻之後,白墨槿忽然不笑了,因為,她發現了她們,在某些地方,確實有種詭異的相似。然而,她也無法把這種感覺具體地描述出來。

清意聲音並不大,卻在白墨槿耳邊格外清晰:“我算出來,你和那人,有血緣關系。”

血緣關系?

清意繼續問:“你告訴我,與你有血緣關系的,到底有哪些人?”

白墨槿搖頭:“我不知道。”

她曾經被謠傳是溟的孫女,被寧易軒誤認為是淵的女兒,但是她知道她都不是。她的真實父母到底是誰?為什麼她剛有了記憶,卻是在那民不聊生的邊境?她本來不想在意這個問題,但是現在她想知道也沒有辦法。

清意對這個答案一點都不失望。

“你與汶桑皇室,到底有幾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