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是她府中用了多年的丫鬟,跟她一起長大,雖然不比霜華這類貼身丫鬟親近,卻也是極信任之人。以往,她從未見過鈴兒跟外府之人攀談,更別提說是高高在上的祁家小姐。
往日就算有些宴席上她會帶鈴兒和霜華一起參加,鈴兒也很少說話,很多時候都是在馬車中等她,今日的情形,的確是不對勁。
祁非晚說要鈴兒幫她辦事,辦什麼事呢?
江見月想不通,一時之間失了神。
江渝明看著自從回來便發怔的姐姐,不明白發生了何事,晃了晃她的胳膊,江見月這才回了神。
“阿姐,你剛才是看到什麼了嗎?可否與弟弟說說,說不定我能為你出謀劃策呢。”
原本緊繃的情緒被這一句話逗笑了。
江見月低頭看向江渝明,雖然只有十歲,個頭長得卻不低,比她上次見他時又長高了好多。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大概是軍營生活不比家中隨意舒適,他原本肉嘟嘟的臉蛋現在已經褪去了嬰兒肥,白皙的面板也被曬成了小麥色,看著倒是不再像是個孩童了。
見他一臉擔心,她只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安撫道:“沒看見什麼特別的,就是看到兩個人在說話。”
“說話?”
江渝明眸中滿是不解,低聲嘀咕道:“說話大大方方不好嗎,為何要偷偷摸摸到人家內院去。”
“那都是別人家的事情,我們不要管了,我們再在這裡待一會,走個過場就離開吧。”
話是這麼說,可這種地方,來了哪是那麼容易走的。
席上,江見月始終在想剛才的事情,直到身邊的鈴兒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才回過神來。
江見月抬眸看她,微笑著讓她坐下,鈴兒慌忙擺手,拒絕道:“小姐,這裡坐著的都是主人家,哪有丫鬟坐下的,小姐莫要為了奴婢壞了規矩。”
見她堅持,江見月也就沒再說,望著她驚慌的目光,腦海中多了幾分猜想。
宋家的喜宴上把京城有頭有臉的人都請來了,自然也包括死對頭祁家,所以江見月在見到祁非晚的時候是沒有驚訝的。
只不過,令她詫異的是,跟在祁非晚身後一起入座的,竟然是林啟盛。
上次,蕭昀澈分明告訴她此二人的婚事已經談不下去了,如今又怎會一前一後出現在這地方。
她的目光在這兩個人身上來回打量,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麼。
片刻後,祁非晚和林啟盛一人端著一杯酒來到了她的面前,江見月一時想不通他們是什麼意思,抬眸望著她。
“江小姐,這次我是來為上次的言語冒犯來向你賠罪的,這杯酒,我先幹了。”
話說完,祁非晚便豪爽地仰頭將那酒一飲而盡。
這麼大的動靜頓時引來了周圍人的目光,眾目睽睽之下,江見月不得不起身相迎,示意鈴兒幫她滿上。
一旁的林啟盛跟著祁非晚,拿起酒杯朝她道:“江姑娘,一直聽聞你與祁家表妹有些誤會齟齬,我今日來是想做個見證。表妹她年幼無知,性格有時冒失了些,跟江小姐你有了些誤會,希望江小姐不要在意。”
這是唱得哪一齣?
江見月不解地望著這兩個人,堂而皇之地來道歉,大庭廣眾之下,逼她原諒不成?
再說,她跟祁非晚認識這麼多年,怎麼不知道這人還有這種知錯認錯的品質。
莫非是在給她下套?
江見月犀利的目光突然望向手中的這杯酒,她看了一眼身旁側立的鈴兒,難道是這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