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孝文接過來,看顧雪柔張嘴就啃包子,這包子餡兒都是肉的,一股油膩的味道撲面而來。江孝文皺著眉頭說道:“外面的肉包子不好,最好別吃。”
顧雪柔只咬了一口,還沒等嚼呢,聽見這句話,立即嚼不動了。她呆呆地看著江孝文,隔了一會,她突然啪地一下,把嘴裡吃到一半的包子吐到了地上。
江孝文不發一語,只從書包裡扯出兩張紙巾,把顧雪柔吐到地上的包子撿起來,連同她手上剩下的三個包子一併丟到不遠處的垃圾桶,並對呆呆的顧雪柔說:“以後不要吐到地上。”
顧雪柔立即嗯了一聲,對江孝文言聽計從。江孝文拉著她的手,找到一家早餐店,指著裡面的各色小吃說道:“看見了嗎?那些沒有肉的,燒麥菜包子豆腐腦稀粥,都可以吃。你要是飯量大,就先喝點兒稀的填一下胃,再吃就不容易吃多了。”
顧雪柔恩恩地點著頭,立即對跟在後面的她姐說:“我要吃燒麥,一個。”
顧雪瑩看了一眼江孝文,她手裡拿著的原本也是鮮肉包子,因為江孝文剛才的話,她吃著吃著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樣,也覺得嘴裡的味道特別惡心,就趁著沒人注意丟到一邊兒去了。她當然不會老實地聽江孝文的話費勁兒找垃圾桶,直接丟進衚衕裡了,反正聽說那邊兒有野狗出沒,便宜它們了。
她買了兩只燒麥,一邊掏錢一邊對她妹說:“夠不夠啊?這麼點兒一個燒麥吃一個還不夠你塞牙縫呢吧?”
顧雪柔特堅持特肯定地回答:“夠了,我以後吃飯之前先喝稀的。”說完了這句話,晃著江孝文的手說:“是嗎,哥哥?”
江孝文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帥氣的臉看上去特別生動,跟他平時給人的陌生疏遠的感覺十分不同。顧雪柔看得眼睛都直了,心裡怦怦地跳,童子也知慕少艾,她看他第一眼就不可救藥地喜歡上了,加上她天性執拗魯莽,大膽直接,立即對江孝文說出了現在自己所想的話:“哥哥真好看。”
江孝文笑得更大聲,他顯然是個很少笑的人,笑得他雪白的臉微微泛紅,有些尷尬地揪了一下顧雪柔腦袋上的短毛道:“好吧,謝謝誇獎!喝稀的的時候記得別喝那種涼的。”
顧雪柔渾然忘我地看著他,心眼兒全都被江孝文臉上的笑容佔得滿滿的,那笑容不過是很短的一瞬間而已,可她的腦海卻像是照相機一樣記住了,還宿命地覺得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她拉著江孝文的手拉得緊緊地,握著不放。
“孝文你怎麼在這兒?”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隨著聲音從不遠處的一輛超級酷的車上下來一個少年,高高的個子,很帥氣的長相,臉上偏偏戴了一隻碩大的黑框眼鏡,特減分。
江孝文拉著顧雪柔走過去,跟少年打招呼,叫他聶雲霄。
聶雲霄看著江孝文手上牽著的小女孩兒,好奇地問:“這誰啊?”
“鄰居家的小孩。”江孝文答。
“鄰居家的小孩,你帶著上學啊?”這少年一邊說,一邊眼睛掃到江孝文和顧雪柔身後姍姍走來的顧雪瑩,那一瞬間的驚豔讓他張大了嘴,盯著顧雪瑩移不開目光。顧雪瑩從小到大習慣了別人對自己容貌的驚豔,她知道自己長得特好,基於此她就更加加倍地冷淡傲慢,簡稱冷傲,對待異性從來不假辭色。她看都沒看這個少年一眼,只對顧雪柔說:“你再不快點兒我們就遲到了。”
顧雪柔對遲到什麼的,一點兒概念都沒有,全當沒聽見,只是緊緊地跟著江孝文。
這個年紀的少年往往都特喜歡顧雪瑩高嶺之花的那個範兒,顧雪瑩越是不搭理聶雲霄,這聶雲霄偏就越是喜歡看她,滿臉的神魂顛倒。及至聽了顧雪瑩的話,聶雲霄反過味來,看了看顧雪柔,又看看顧雪瑩,明白過來對江孝文驚訝地道:“是她的妹妹?”
江孝文點頭承認。聶雲霄哈了一聲,跟看個奇異動物似的看著顧雪柔,見她胖得五官都變形了,粗脖子雙下巴,肥臉上眯眯眼趴鼻子,跟顧雪瑩完全沒法比,尤其還剪了一頭假小子一樣的短發。這樣的女孩兒別說站在顧雪瑩旁邊,就算跟她自己的同齡小姑娘比,也是異類一個了吧?聶雲霄很同情地微微彎腰,對顧雪柔說道:“妹兒你怎麼這麼胖啊?”
顧雪柔氣壞了,頂嘴:“你長沒長眼珠子啊,我不是胖,是吃多了。”
聶雲霄笑了,露出整齊雪白的牙齒,他看上去也很帥,不過顧雪柔覺得跟江孝文比差多了,小江哥哥看著就讓人喜歡,而這個人看著就讓人煩。可聶雲霄顯然不覺得這個胖丫煩,他特欠打地接著問一句:“那你胖了這麼多,得多吃多少東西啊?”
顧雪柔臉都氣紅了,怎麼回事兒,這人不但煩人還不是好人嗎?怎麼這麼討打?
顧雪柔還想開口,一旁的顧雪瑩看不下去了。她是典型的惡犬家姐,自己的妹妹自己隨便怎麼欺負都行,別人碰一下就要咬人。她走到顧雪柔身邊,不讓那聶雲霄繼續打趣她妹妹,對顧雪柔說道:“走吧,別磨蹭了,再不快點兒你真要連累我們都遲到了。”
顧雪柔小腿跟粘在地上了似的,不捨得江孝文,不肯動。
還是江孝文說話管用,他只簡單地說了一句:“快去上學吧,遲到了不是好學生。”
顧雪柔就放開了江孝文的手,“那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哥哥呀?”顧雪柔雖然放開了他,但還是不捨得分開,說到“哥哥”兩個字的時候,聲音有點兒小,眼睛看著江孝文,神情裡滿是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