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珥從來沒聽過這個名詞,但解釋起來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
江鶴川想要印證自己的想法:“我能要幼兒園食堂的監控嗎?只要食堂的,要全方位的。”
許珥本想讓他留著力氣去照顧患者,這些事情就讓他們來處理。
但在看到對方充滿信心的眼神後,她還是答應了:“我去問問所長。”
淩晨,陳主任的辦公室燈還亮著。
他年紀大了,院長原本不讓他留下。但陳主任說,他在快退休那年得罪了京圈的大佬,被其他醫院辭退後,是安和醫院頂著壓力收留了他。
就算自己不是消化專科的醫生,在這個時候也不能離開。
陳主任睡得很淺,江鶴川一開門進來,他就醒了。
江鶴川不想耽誤他的休息時間,開門見山地和他講了自己的想法。
陳主任聽後,面上看不出是贊同還是反對,只是問道:“你這監控是找你小女朋友要的?”
“昂?”江鶴川對他提的這個問題有些意外,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她向他們所長申請過了。”
陳主任覷著眉:“之前有過類似的事嗎?”
江鶴川翻出一堆文獻,就等著陳主任問這話: “印尼某工廠上百名工人出現失控狂叫,眼神呆滯等症狀持續了四小時,心理學家表示因工作壓力過大,工人過度疲勞。”
“16世紀初期,在歐洲曾經發生過一次著名的瘟疫,這種瘟疫不死人卻傳染,叫‘跳舞瘟疫’,最早只有一個女性在街上跳舞,後來人數就在不斷增加,他們好像有無限精力一樣根本不停,後來政府竟然僱來樂隊讓這些人盡早累暈才結束。不僅如此,巴黎聖母院曾有位修女不知道為什麼‘喵’了一聲,結果跟在她周圍的修女也開始學貓叫,大家以為他們被惡魔附體,軍隊使用暴力手段才讓她們停下來。”
“還有國內的,2010年4月23日,甘肅省隴西一小學68名學生突然‘集體中毒’,大多數學生不同程度出現頭暈、四肢無力、腹痛、視力不清等症狀。在出現這種症狀前,學生們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農藥味。在當地治療幾天後,有11名學生被帶到蘭州治療。學校沒有集體食堂,學生沒有集體喝水,周邊334家農戶也沒有發現違規使用農藥情況。最後,甘肅省隴西縣衛生系統專家組給出的調查結果是‘群體心因性反應’,即群體癔症。”
“就好比我們在醫學院上課總會有學哪個病就哪裡疼的心理暗示。一個學生哭泣嘔吐其他學生明明沒事也會有相同的症狀表現。”
陳主任點點頭,在江鶴川以為對方認同自己時,他說: “但這都是你的猜測,構不成證據,可能需要專業的心理醫生來。”
江鶴川啞然,一下子被抽空所有力氣:“等他們200多個小孩一個個測完都吐死過去了,有這個猜測也總比我們現在無厘頭治療的好。”
他看著同事們一個個臉上深深的口罩印子,大家都多了幾分疲憊與滄桑,甚至還有人兩天沒睡覺,最後撐不住倒下了。
現在這個時候,找不到病因就只能對症治療,根本沒辦法一個個去看護那些聽不懂話的小孩,另外安撫家屬,這就等於他們每個人又要當爹又要當媽。
以江鶴川的資歷,還不夠去參加領導的會議,所以他想讓陳主任去問問上面人的意見。
陳主任思慮再三,最終也只能點頭:“明天開會,我會提出來,你也提前跟你叔他們通個氣。”
第二天,全院都知道了江鶴川提出的群體性癔症這一設想,領導也同意了相應的處理方案,按照年齡進行隔離,分批治療,透過切斷視覺造成的心理影響來進行幹預。
有人抱著看笑話的心態,有人則持懷疑的態度。
然而,令人驚喜的是,在分批治療的一週後,沒有新增病例,小班的孩子狀態穩定,大班的孩子也漸漸恢複了正常飲食。
新的驗血結果出來,顯示沒有任何問題,組織宣佈所有人出院,大家終於摘下口罩,歡呼雀躍。
經過深入調查,也確實如江鶴川所料,原來是大班的一個小孩前一天吃壞了肚子,得了急性腸胃炎,第二天堅持上學,在食堂吐了,從而導致其他學生之間相互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