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總結就是,這女生的姐姐在農村被鄰居強奸了。
許珥問她姐姐怎麼沒來,女生說姐姐怕被家裡人嫌棄,被村裡人指點。
這讓許珥有些頭疼,且不說是兩天前的事,受害者還洗了澡,什麼證據都沒留下,也不能只憑借受害人妹妹的一張嘴就定案。
講了大半小時,許珥讓女生先回去和姐姐商量,能不能讓她主動來派出所說一下具體情況,而他們也去問一下村委,調查一下那家人的背景。
好在女生也看出了許珥的為難,她臨走前還和蘇怡然道個歉,說自己剛才太激動。
蘇怡然看女生離開的背影,其實從剛才的聊天能聽出來,她還是有一點點法律知識:“許警官,這案子能判得了嗎?”
許珥蓋上筆,她也說不準:“拋開這個女生講得是否屬實,我就說一點吧。現行司法最高準則是刑法定,疑罪從無,重視物證。”
“所以這個案子要是真如那個女生所說受害人洗澡導致精液無法提取、證據鏈不完整。司法機關在掌握其他確鑿證據之外,仍舊無法定罪。哪怕嫌疑人口供認罪,依舊違背法律原則,不能因言定罪。”
蘇怡然嘆了口氣,即使她學了那些法律知識也依舊幫不上忙。
許珥看她有些迷茫的眼神,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其實做警察醫生這一類職業都不能太共情,也不能主觀地代入案情自我內耗。
“說到底就是法律知識缺乏,然後事情發生後恐懼惡心厭惡的心情大於理智,害怕自己的事情宣揚出去被別人指指點點,害怕家人對自己的嫌棄什麼的,也不難保真的有些人會受害者有罪論。”
村裡那些人就更別說了,活了七八十歲的封建思想怎麼可能改得過來,有時候民警過去科普還遭罵嘞。
蘇怡然在調查這事的時候,她師父出警回來了。
蘇怡然抱著剛才的材料跑到師父跟前很是歡喜,還誇了許珥一番,誰料她師父臉跟鍋底一樣黑:“這點小事還要勞煩許警官?你來這除了接電話和勸人離婚還會什麼?”
張文德覺得頭發都白了許多,自己帶的實習生才來一個多月調解了七對夫妻矛盾,全勸離婚了,真是個人才。
他剛才就親自上門給自己徒弟擦屁股去了。
“可是他們…”
“他們離婚了,有沒想過對孩子心理陰影多大,還有時家那個,他老婆40多歲了,沒有收入,全職太太當了二十多年,跟外界都脫軌了,你讓她怎麼出去找工作?”
“那個男人找小三,有必要繼續嗎?”蘇怡然低著頭看似認錯,心裡有些不服氣。
“人不是都說了,知道錯了,失足一次而已,何況兩個小孩學費和生活費不都是男人寄回去的。”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你說什麼?”
蘇怡然鞠了一個大大的躬:“沒有,師父我知道錯了,下次一定好好聽您的話,一旁聽著絕不講話。”
張文德拽了拽警帽,看蘇怡然燦爛的笑臉無處發火:“今天別著跟我出警,回去寫檢討一萬字。”
“啊!”蘇怡然臉立馬塌了。
張文德走了又回來:“再加面壁思過,一小時。”
許珥從樓上下來正好碰到他,打了聲招呼: “張隊。”
張文德點點頭,看到她臉色好些:“謝謝了,許珥。”
蘇怡然正蹲地上拔草,聽到背後的腳步聲立馬站起來:“對不起師父,我剛就是腳麻了,現在面壁思過。”
許珥看草地上禿了一塊笑出了聲,她剛還以為對方在哭呢,這姑娘不知道是心太大還是心態好。
“許警官。”蘇怡然聽到聲音不對連忙轉身: “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這麼大聲,估計楊所也聽到了。”許珥指了指上面,她剛從辦公室下來: “別浪費你師父的心意,故意罵給上面聽呢。你這屬實破了記錄,估摸著投訴電話已經打給楊所了。”
所以如果她師父不提前處理,楊樂山指不定要比張文德懲罰得更狠,起碼檢討書就不止一萬字。
“可是我覺得他們婚姻都這樣了,為什麼還要繼續在一起。”蘇怡然不敢問張文德只能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