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珥其實知道的內情並不比他們多多少,基層民警也只是協助執行。
見對方略微失望,她想了想說: “但是你們自發傳播,就不算我洩密了。”
時寧眼睛倏地亮了起來,像發現了秘密通道的貓。
她匆匆比了個“明白”的手勢,轉身時馬尾辮在空中劃出歡快的弧度,顯然是要去找同事分享這個“非官方確認”的勁爆訊息。
許珥無奈搖頭,手剛搭上病房門把,就聽見裡面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她笑容收斂,緩緩推開門,不經意間的恐慌湧上心頭。
病床上,雪白的被子蒙過頭頂,周圍的儀器全被撤走,只餘一片死寂。女人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捂著臉,肩膀不受控制地抽動著。
許珥的雙腿突然像灌了鉛般沉重,眼眶一下子紅了。
怎麼回事?明明昨天醫生還說情況穩定,就一天的時間發生了什麼?
“今天沒加班?”
熟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許珥渾身一顫,猛地回頭,慌亂地掃過眼前的人:“我…我該不會又撞鬼了吧?”
江鶴川見她落下一滴淚,心頭一緊,下意識伸手撫上她的臉:“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他的視線越過許珥,正好看到自家母親正捧著平板抽抽搭搭地抹眼淚,瞬間瞭然,無奈喊道:“媽,你又看苦情劇呢?”
林鴻寧一愣,轉頭看見站在門口的許珥,連忙擦了擦眼角:“哎喲,小珥來啦!阿姨沒注意,這劇太感人了,你看我這…”
許珥:“……”
現在最想原地消失的,大概就是她自己了。
江鶴川住院小半個月,直到出院前才撤掉那些監測儀器。沒想到這臨時一撤,倒讓許珥鬧了個大誤會。
林鴻寧牽過她的手說:“是你媽媽推薦的劇,實在太感人了。”
許珥聞言一怔,許蔓慧居然會主動給人推薦電視劇,還是在江鶴川病房那次短暫的碰面之後?
自從她生病以來,許蔓慧對誰都冷冷淡淡,這還是許珥第一次聽她主動對別人示好。
是因為江鶴川的媽媽嗎?
後來才聽林鴻寧說,原來兩人早先在醫院食堂就見過,似乎還聊了些什麼。
林鴻寧離開後,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窗外傳來早春的鳥鳴,連日的陰霾終於透出一縷陽光,好像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許珥低頭整理著江鶴川的東西,聲音很輕:“柯勞德...被抓到了。”
江鶴川正在疊衣服的手突然停住,抬頭看向她。
“按規定我是不能參與審訊的。”許珥抬頭,她內心在搖擺不定:“但師父說...他提出要見我最後一面。”
江鶴川放下手中的衣物,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溫熱的手掌輕撫著她的後背:“別想太多。想去就去看看,不想去就直接拒絕。”
自從被古曼麗催眠之後,許珥找溫喬做了好幾次心理疏導。如今光是聽到“柯勞德”這三個字,那些被刻意壓制的記憶碎片又開始在腦海中翻湧,她會下意識地繃緊神經。
前幾天國安局傳喚她做筆錄時,只是簡單詢問那天發生的事情,刻意避開所有關於柯勞德的訊息,就連楊樂山都把案子資料轉接給了薛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