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珥看似已經抽身,實則仍在漩渦中心。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慶幸自己提前給劉瀟洋打了“預防針”,提醒他萬一發現自己失聯什麼都不要管,立馬聯系國安局。
她的預警,成了最關鍵的生機。
可江鶴川的出現完全是個意外。那天他正在二院參加學術交流,敏銳地察覺到救護車的異常動向,一路跟著追查到了許珥的下落。
柯勞德之所以能精準安排陳玉如在許珥去師孃家的路上設局,全因師娘前幾天收到的那束花裡面藏著竊聽器。
而花瓣上還沾染了與許蔓慧收到的花相同氣味,以至讓師娘頭暈失眠了一陣子。
若不是許蔓菁當時把花踩得稀巴爛,許珥猜裡面應該也有竊聽器。
許蔓慧的病歷在二院存檔多年,柯勞德想必早已瞭如指掌,他拒絕京城邀約,執意留在二院,或許就是為了這個。
那些病歷上的筆跡與周偉均如出一轍,不知是他親授還是柯勞德暗中偷學,許珥更願相信後者,那個瘋子一定是處心積慮地想要揭露周偉均的身份。
當年柯勞德被組織嚴刑拷打時,周偉均看到同為中國人的面孔起了惻隱之心。
他明知道這有多危險,還是暗中周旋,硬是給這個白眼狼爭取到活命的機會,可這條命換來的不是感恩,而是一個惡魔扭曲的執念。
誰能想到,“小雲”也是周偉均曾經為他取的名字,他希望他自由。
許珥得知當年事情的真相除了心痛還有不解,她對薛昊說:“看過毒販孕婦開槍的原影片嗎?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心太軟。”
當年的卷宗厚厚一沓,薛昊無法真正體會她的痛苦,更無法想象這十幾年來她是怎樣熬過來的。
他沉默片刻,最終只是將一杯溫水推到許珥面前:“要跟柯勞德說這些事嗎?至少...讓他在監獄中的餘生都活在愧疚裡。”
“說什麼?說了死去的人就能活過來嗎,說了那些事就不曾發生嗎?”
許珥一口氣喝完水,冷笑一聲,將紙杯捏得變形,水漬順著指縫滴落,“還愧疚?他的愧疚值幾個錢,我現在只希望他能立刻,馬上,徹底從這世上消失!”
審訊室內,柯勞德異常配合地交代了所有罪行。他承認利用陳玉如兒子的性命要挾她成為幫兇,甚至詳細描述了每一次威脅的細節。
那個黑色太陽的標誌,他輕描淡寫地解釋是為了模仿“十七晴”的惡趣味。
針對許珥做的一切只是他的報複。
然而這份過於詳盡的供詞並沒有讓專案組成員的臉上更加輕松。
翟巖在筆記本上重重畫了個問號。
一個潛藏多年,精心偽裝的人,就這樣輕易認罪了?
那些所謂倉庫裡“無人認領屍體”,真的只是簡單的醫療廢棄物嗎?
若真如此,他大費周章地收集,肢解,儲存這些器官,究竟在圖謀什麼,為了滿足他變態的心理?
更令人在意的是,柯勞德與景燁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是同盟,還是互為棋子的利用?而這次綁架許珥的行動,真的只是報複周偉均,還是為了轉移警方視線?
所有問題的答案好像只能在他一個人身上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