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川收緊手臂,掌心貼著她的後背,一下一下輕撫。他沒有說話,只是任由她的淚水浸透他的襯衫,滾燙地烙在面板上。
窗外雨聲漸大,敲打著玻璃。
許久,許珥的哭聲漸漸平息,只剩下輕微的抽噎。江鶴川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因為她等到了。”
“她等到正義來臨,等到你穿上警服,等到你有了自己的家...她才放心走的。”
許珥抬起頭,通紅的眼睛望著他。江鶴川捧起她的臉,拇指擦過她濕潤的臉頰。
“她不是放棄了你。”
江鶴川說:“她是終於...能放過自己了。”
許珥怔了怔,眼淚再次湧出來,但這一次,她沒有再壓抑自己,而是伸手緊緊抱住了他。
陰雨綿綿的下午,派出所門前的臺階上積了一層薄薄的水窪。
許珥撐著傘,雨水順著傘骨滑落,在她腳邊濺起細小的水花。
她剛從社群走訪回來,褲腳已經濕了一大片,黏在小腿上,冰涼得讓人不適。
“這雨下得沒完沒了。”劉瀟洋跟在她身後,甩了甩傘上的水珠:“天氣預報說還要持續一週。”
“師姐,你真不繼續休息了?”他知道許珥的母親剛走,所裡給她放了三天的喪假,這才一天人就回來上班了。
牛馬也不能這麼當的啊?
許珥正要回應,忽然瞥見派出所門口的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約莫七八歲的男孩,揹著個明顯過大的書包,書包帶子太長,底部拖在地上,已經被雨水浸濕了一截。
男孩正用袖子抹眼淚,肩膀一抽一抽的。
許珥收起傘,快步走過去蹲下身:“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男孩抬起頭,露出一張哭得通紅的小臉。
他的眼睛很大,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我,我的作業本被狗吃了...”
“ ?”
許珥見他身上整潔,也沒有虐待的痕跡鬆了口氣,估計這孩子只是不想回家。
“這理由我還是頭一回聽說...”劉瀟洋強壓著上揚的嘴角,翻開警務通。
主動來派出所的小朋友確實少見,往常那些小家夥見到警察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抓走。
“不管怎樣,先聯系一下他父母吧。”
許珥忍不住彎起嘴角,蹲下身來幫小男孩整理松開的書包帶。她的手指輕輕拂過孩子肩頭時,能感覺到他單薄的身子在微微發抖。
“讓我看看你的畫本好不好?”她柔聲問道,從小男孩手中接過那本皺巴巴的素描本。
原本只是想確認孩子的姓名,卻在翻開的瞬間被那些躍然紙上的塗鴉吸引了目光。
那些充滿靈氣的塗鴉中,一個潦草卻異常熟悉的黑色太陽圖案,正歪歪斜斜地躺在紙頁的角落,就像她無數次在信封上看到的那樣。
許珥的笑容頓時凝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