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奇怪,黎總整日事務纏身,等著求見的人都排到西直門去了,怎麼對她瞭解得這麼清楚啊?
林西月回了辦公室,點掉了系統裡的待閱事項後t,把白天的筆記做了個梳理。
靳瑤揹著包,路過門口時,看她辦公室亮著燈,就過去敲了兩下:“主任,你不會是開完會又回來了吧?”
林西月抬起頭:“是啊,該做的事情總得做完。”
“真敬業,我先下班了啊,拜拜。”靳瑤說。
“嗯,慢點開車啊,瑤瑤。”
“有數!”
走出辦公室,林西月看時間還早,就去網球場找教練。
一整場發球訓練下來,她手臂酸得要命,就這樣教練還是搖頭,又憋著不敢言語。
林西月沒忍住笑:“馬老師,您就直說吧,是不是天賦極差?”
“我懷疑你小腦發育不健全,但這話哪能我來說啊?”馬教練拿了瓶水給她,“你吧,還是等你男朋友來教。”
林西月:“......”
這還不如直接指著她罵呢。
她在心裡說,你少吸取鄭雲州的短處,小心當個萬人嫌。
馬老師很少正經教學生,他在西班牙的馬德裡網球學校接受了系統化、專業化的訓練,平時除了做職業球員外,還經常當鄭雲州的陪練,一個體格健壯、幹淨清爽,白紙一樣的男大學生,也被他帶得這麼損了。
週六上午,林西月難得休息,坐下來悠閑地吃了頓早餐,才出門去畫廊。
怕與高貴優雅的藝術氛圍相悖,她沒敢穿她那些上班的職業裝。
林西月換了條鵝黃的針織長裙,面料柔軟,輕薄貼身,把她襯得又高挑婀娜了幾分。
她走到樓下,把鄭雲州停在這兒的一輛卡宴開出來。
林西月搬來兩三天,他就把這輛車送了來,方便她有事的時候開。
她上下班都靠兩條腿,也沒什麼開它的機會,就一直停在小區裡。
林西月到畫廊時,展覽已經開始了將近一小時。
她下了車,把邀請函交給工作人員。
看趙青如在忙,林西月就沒叫她,自己慢慢地走,慢慢地欣賞。
趙小姐今天的打扮又截然不同,藍綠拼接的不規則連衣裙,領口開得很低,設計大膽,跟那天走在她先生身邊,完全是兩個人。
反正是替鄭雲州完成消費指標,挑中了,刷完卡,她就可以回去了。
這次展出的畫作,都出自一位已故畫家之手,藝名叫連山。
他很擅長水墨寫意,筆畫飽滿洗練,雀鳥瞠目,鯉魚翻尾,老樹枯枝,作品元素神化奇變,意境遼遠而開闊。
林西月從服務生手中取了香檳,邊喝邊走,末了,在一幅畫著石橋的作品前停下。
那幅畫的構圖很有特點,疏而有致,一個紮辮子的小女孩坐在河邊,孤獨地望著橋上,可橋上空無一人,不知道在等待著誰,也許誰也沒有等。
她看了很久,倒不為別的,而是畫上的拱橋,很像她家門口的那一座,連河岸上的石階,路旁撐起的晾衣竿,都極相似。
林西月扭過頭,剛想叫一聲附近的工作人員,卻發現身後站著黎岫雲。
“你喜歡這幅畫?”黎岫雲問。
她是和丈夫一起來的,穿了身莊重的米色套裝,脫離了嚴謹的工作環境,看上去更加隨和。
林西月點頭:“黎總,沒想到在這兒碰見您。”
黎岫雲的表情沒什麼變化:“我想到了,你不是和鄭家老大在一起嗎?”
林西月張圓了嘴。
她怎麼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