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月指了下遠處,不爭氣地吞口水:“放我到桌子......不,椅子上。”
“出息,為個炒飯語無倫次。”
“太餓了呀。”
她一坐下,拿起手邊的勺子,先往嘴裡送了幾粒米墊肚子,再喝了一口氣泡水。
照顧她吃完飯,鄭雲州回了書房看報告。
林西月穿著睡裙,靠在他懷裡,手上翻一本畫冊。
夜半時分下起了雪,衚衕盡頭那盞有了年頭的路燈,在深灰的夜空下忽明忽暗。
細雪簌簌落在庭院的松針上,林西月伏在鄭雲州寬闊的肩頭,仔細聽了一陣,像她小時候養過的蠶在齧食桑葉,沙沙的,又細又輕。
“下雪了。”林西月對他說。
鄭雲州低頭看她:“嗯,林主任要出去堆雪人嗎?”
林西月噗嗤一聲笑了:“又不是小孩子。”
“想去也沒關系,院子裡又沒別人。”鄭雲州說。
被他這麼一叫,林西月想起件事:“對了,今天我在畫廊碰到黎總,她知道我們兩個在一起。”
“她當然會知道,她和趙女士走得很近,是個厲害角色。”鄭雲州說。
林西月合上手裡的畫冊:“怎麼厲害t了?”
鄭雲州也停了筆,清了下嗓子:“黎岫雲一沒有家世,也不因為嫁了顯赫的丈夫而隱身成賢內助,還堅持不懈地努力,花了這麼多年才坐到這個位置上。是個了不起的女性,我媽欣賞她的才幹,也敬佩她的為人。”
“嗯,那你媽對我們兩個......”
鄭雲州打斷她:“我說這麼多是為什麼?”
“是為什麼?”林西月不解地眨眼,“不是在說黎總嗎?”
鄭雲州反問:“她有什麼值得我說的?我是在告訴你,我媽喜歡你這樣的小姑娘,她不以外在條件取人,這也沒聽出來?”
“不好意思,真沒聽出來。”林西月老實地說。
“......看你的畫吧。”
“好的。”
雪越下越大,在竹枝上越積越重,最後不堪其累,清脆地折斷在深夜裡。
“這麼說,小林是他的女兒?”鄭從儉披著衣服,從檔案裡抬起頭,朗聲問秘書。
丁秘書點頭:“是,都查清楚了,林西月一進東遠,黎岫雲看了她簡歷上的照片,就派人去了雲城查訪,應該是都對得上。”
鄭從儉上了年紀,思考時,動作緩慢地抖了抖手裡的煙。
“主席,雲州那意思,是非他的心上人不可的,已經板不住了。”丁秘書上前,撥開打火機給他點燃。
鄭從儉夾到唇邊抽了一口:“但是黎岫雲,嘖,麻煩,怎麼是他們家的人?”
丁秘書笑著緩解氣氛:“小林和黎岫雲很像啊,從外貌到個性,就身上這股韌勁兒,八成遺傳了她了。”
鄭從儉忍著煩悶,撣了下煙灰,說:“這個不孝子一根筋,要麼一趟戀愛也不談,給他物色的一個都看不上,要麼就是選不對人。他的主意先不管,小林呢,來京工作是為了他?”
“我猜應該是,兩個人在香港碰面後不久,她就跟著來了。”
“好,你去吧。”
“那主席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