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漲紅了臉,扭頭躲開他的觸碰:“你明明都知道的,這些只是我跟我爸要職位的話術,不是真的。”
沈宴:“為什麼兜這麼大的圈子,而不是直接跟你爸說趙雁生針對你,讓你爸處置他?”
宋暖梔:“因為我瞭解我爸,他永遠把宋氏放在第一位,不一定在意趙雁生怎麼對我,卻一定在意你對這件事的態度。我和你領證,最高興的其實是我爸,即便我們兩個不是以聯姻為目的結婚,但無可否認,今後沈氏或多或少都會在商業上為他提供便利。趙雁生拿小專案敷衍我,我爸一定會擔心你因為那些專案看輕海翼資本的實力,繼而看輕宋氏集團。我爸對趙雁生有了不滿,便是我正式進入海翼資本最好的時機。”
沈宴的眼神裡多了幾分疼惜。
她對宋康裕如此深刻的瞭解,都是建立在一次又一次對父親的失望之後。
沈宴:“心裡會難過嗎?”
宋暖梔搖頭:“早就不在意了。”
她已經完全想明白,自憐自艾是最無用的。
宋康裕這個父親心裡有她沒她無所謂,她想要的自己會爭取。
當然,父親想利用她來搭上沈氏的薄商集團,那她也會利用好這不堪一擊的父女情來實現自己的目標,比如成為海翼資本,甚至整個宋氏集團的繼承人。
沈宴看到她眼神裡逐漸流露的堅定與決絕。
他指腹勾起宋暖梔額前散落的碎發:“雖是對付你爸的話術,但怕有些話你對著你爸說久了,自己先當了真,所以我還是要澄清一下,我不會那麼做。”
對上宋暖梔困惑的眸光,沈宴說:“我沒那麼膚淺,對待婚姻更不會敷衍隨便,無論你是什麼樣,我都沒有離婚的打算,更不會厭棄。”
停頓瞬息,他又補充,“除非哪天,你自己想離開。”
沈宴看過來的眼瞳漆黑,瞳底是少見的沉靜。
而沉靜的深處,似乎又藏著幾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暗湧。
他在告訴她,他從來沒打算跟她離婚。
這像是一種保證。
宋暖梔聽得心情微妙,如果不是他們兩個沒有感情,她都要誤以為這是情人之間的誓言了。
不過沈宴會這樣說,其實也不算令人意外。
畢竟他一向穩重,骨子裡也傳統保守,或許因為他是爺爺帶大的,所以才有這樣的觀念。祖輩裡有太多的盲婚啞嫁,在他們的認知裡,結了婚,就要過一輩子,只要沒有大的不可調和的矛盾,就能湊合。
幸好沈宴是跟她結婚了,如果他因為家裡人的催婚,一著急娶了一個三天兩頭跟他吵架,甚至搞事情的人,他也打算湊合下去,那日子得多難過?
一直都是沈宴教導她,今天宋暖梔也忍不住對他說教:“你這樣的想法已經過時了,現在的年輕人要為自己而活,絕不將就。你一直沒有喜歡的人還好,如果哪天在外面有了喜歡的,還和我湊合著一直不離婚,會很痛苦的。”
她很大度地道,“你到時候一定要跟我說,我會成全你們的。人生漫長,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你才會獲得幸福。”
“你的意思是,你以後會在外面遇到喜歡的男人?”沈宴反問她。
宋暖梔想了想,搖頭:“我還沒談過戀愛,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所以說不好。不過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做宋氏的繼承人,暫時沒心思想那些。”
“剛好,我的工作也很忙,更沒心思。”沈宴說,“既然都沒時間,或許我們可以試著喜歡上對方,這樣就不算湊合了。”
宋暖梔下意識啊了聲,有點難以置信。
她和沈宴試著互相喜歡?
她以前想都不敢想!
就在這時,書房裡的印表機嗡聲作響,機身微微震動,紙張被吸入進紙口,隨著內部有節奏的“咔咔”聲,又帶著還未幹透的油墨從出口探出。
宋暖梔和沈宴齊聲看過去。
宋暖梔瞪大眼:“它怎麼突然自己動了?”
沈宴:“剛才列印資料,卡了。”
他邁開長腿過去,從印表機裡取出剛列印好的資料,裝訂起來,“這是薄商集團去年那起海外並購的內部資料,比你們老師課堂上講的要詳細,有時間看看,有不懂的就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