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卿:“可以去找我媽要,我的銀行卡直接跟她關聯的。”
謝許遞給他勺子筷子,把餐盒一個個開啟,對著小護士的好脾氣消失了,沒好氣地說:“別廢話,吃。”
菜不多,賣相感覺還好。
關卿嘗了一口。
謝許看著他的表情,努力裝作不經意問:“味道怎麼樣?”
關卿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是謝許自己下廚做的了,還很可能是借的醫院廚房,匆忙中做的——他一定自己都沒嘗過自己做的菜。關卿努力吞嚥下那一言難盡的東西,笑著說:“不錯。”
謝許將信將疑地嘗了嘗,很快臉色發青,把關卿手裡的菜全拿過來蓋上,放到垃圾袋裡作勢要丟。
“你別丟!我覺得挺好吃的!真的!”關卿急了,扶著床沿想坐起來。
謝許很快丟完餐盒,回來扶他,關卿卻抖著手推開了他。
謝許一愣,試圖解釋道:“那東西不是人吃的,我喊小張打包江雲軒的菜過來。”
從他的角度看,關卿逆著光,眼眶有點泛紅,他很快把杯子扯上來遮住臉,蜷成了一團。
“你怎麼了?”
謝許有點無措,做錯事了的小孩子似的站在一邊。
關卿搖搖頭,直到小張把菜送過來,謝許喊他起來吃,他也搖頭說不餓。
一副抗拒的姿態。
關卿很難受,連他自己也很驚訝,自己會因為這個事情這麼傷心難受。
他是很想吃的,謝許做的飯。
謝許並沒有做過幾次飯,偶爾是在他的要求下,掂兩下鏟子,自己完整地從頭到尾做一頓飯,幾乎是一次都沒有。
那幾盤不算好吃的菜,對於關卿來說意義重大,他很珍惜。
謝許第一次下廚,是為了他,他怎麼能不高興呢。
而且這樣,他在謝許生命裡的分量,是不是又重了一點?
至少他是‘吃過謝許親手做的飯菜’的人。
如果別的不行,就以這種方式,讓關卿這個名字在謝許腦海裡加深一點,也足夠好了。
他也覺得自己幼稚,像是玩兒遊戲收集卡片似的,明明這些卡片,‘吃過謝許做的飯’‘和謝許聊天到半夜三點’這些東西,全都那麼微不足道,但他卻樂此不疲。
甚至把它們當做人生至高的成就。
這種事情,謝許是無法理解的吧。
謝許送他的手錶他戴了六年,之後出去出差時,被某個朋友弄丟了,他拉黑了對方的所有聯系方式,斷絕來往。
當時大半夜的,他打著手電在弄丟的那條小河溝裡找了一個通宵,沒找到。
那種站在水裡近乎絕望的感覺,他至今仍記得。
出差完了,回到家,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窩在謝許懷裡哭一場,但是謝許不在。
他開啟了謝許演的電影,在開篇男主角的獨白那裡,對著電腦螢幕說:
——“對不起,我把你送我的手錶弄丟了。”
謝許的唸白又低又沉:“在我的生命中,曾經有過春秋夏。”
——“我不是故意的……那個朋友已經絕交了。”
幾乎是一句氣聲,謝許的尾音消散在漸響的風裡:“現在只餘冬天。”
——“我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