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後,耳邊立即響起幾位業內大佬帶著贊許的寒暄聲:
“裴小姐,早聽說你在新劇中的表現很出彩,我看好你。”
“沒錯,裴小姐在圈內一向獨樹一幟,有機會的話希望能合作一把。”
程鬱坐在她旁邊,輕輕拍了拍裴寧的手背,“寧寧,以後你會有更多這樣的機會。只要你願意,程家會全力支援你,讓你站在更高的位置。”
裴寧的內心不由得掠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多年來,她習慣了獨自闖蕩,也習慣了不被看好甚至被嘲諷的境地。然而,此刻坐在程鬱身邊,她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支援感,彷彿程鬱真心將她當作女兒一樣。
她下意識地端起酒杯,敷衍地笑著應付周圍的贊譽,輕輕抿了一口酒。
幾位業內大佬紛紛舉杯示意,其中一位知名導演甚至親切地說:“裴小姐,程女士可是多次提到您,說您是天生的好苗子。我們都很期待您的新作品!”
裴寧嘴角微微揚起,眼中卻有些警覺地掃了程鬱一眼。她忽然明白過來,這場飯局不僅僅是社交場合,更像是一場安排精妙的“展示”。
程鬱為她精心安排了這場高規格的晚餐,似乎是為了讓她感受到程家背後資源的力量,同時暗示著,只要她選擇“認回”程家,就可以坐擁這樣的支援。
但就在這時,程鬱忽然俯身過來,低聲說道:“寧寧,家人是無條件支援你的,我希望你以後不必獨自承受那些壓力。”
這句話雖說得輕柔,但話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溫情與誘惑。裴寧臉上帶著笑,內心卻愈發複雜。她明白自己的確渴望親情和支援,但程鬱這樣的舉動,讓她隱隱覺得不對勁。
她轉過頭,看著桌上滿滿當當的各色人物:“程女士,家人的支援固然重要,但不是每個人都需要依賴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標。”
程鬱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抬起酒杯,說道:“你當然不需要依賴別人,但有了家人的支援,何樂而不為?寧寧,你值得擁有更多。”
飯局結束時,裴寧的內心充滿了矛盾。盡管她始終保持疏離和冷靜,但程鬱的話語、陣容豪華的晚餐,還有那滿桌的“支援”卻讓她心頭泛起一絲渴望。然而,她也清楚地意識到,這種“支援”似乎帶著某種隱含的代價。
結束晚餐後,裴寧離開餐廳,走向停車場時,腦海中回響的仍是那些捧場的贊譽和程鬱的承諾。
她頓住了腳步,望著不遠處的朦朧月光,一層白濛濛的霧叫她眼睛都晃蕩起來,隨後下意識去摸口袋,卻想起來自己穿的晚禮服裡面沒地方放打火機和煙盒。
裴寧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一句,“草。”
她悶頭走向車旁,準備拉開車門時,池遇的車停在她身旁,車窗搖下,池遇靠在駕駛座上,微微抬眼打量著她,“怎麼,被捧得高高在上,是不是感覺不錯?”
裴寧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笑:“池總訊息倒靈通,這頓飯局剛散你就到了。”
池遇微微一笑,示意她上車:“一個人在這兒發呆?上來,我送你回去。”
裴寧微微一頓,最終還是開啟車門坐了進去,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地說道:“不過是一頓飯而已,池總何必興師動眾。”
她說這話時嘴角帶著笑意,但眉宇間依舊帶著一絲微妙的疲憊。
池遇發動引擎,瞥了她一眼:“程鬱這麼費心請你參加飯局,你不覺得有點不對勁嗎?她想要什麼,阿寧,你心裡沒數?”
裴寧眼神微微一沉,靠在座椅上,輕哼一聲:“她無非是想借我給自己貼金,程家也好,裴家也好,我都沒興趣。”
池遇抬眉,語氣中帶著調侃:“話說得這麼瀟灑,可你還是去了,不是嗎?”
裴寧輕輕撇過頭,聲音淡淡地說道:“她既然那麼費心安排,給她個面子也無妨。”
池遇停頓了一下,側目看著她,語氣中帶著一絲認真:“阿寧,她想要你承認程家,不是出於好意。程鬱一直對裴家不滿,而你,正是她手裡的一張王牌。”
裴寧:“她能圖什麼?裴家又不靠我撐著。”
池遇輕輕搖頭,“程鬱是商人,她的每一步都不是無心之舉。今天這場飯局,她不是在捧你,而是試圖把你推向程家的立場。阿寧,她要你站在她那邊,未來可能不僅僅是立場那麼簡單。”
裴寧抿唇,她從未如此接近家庭的溫情,但池遇的提醒讓她不得不再次思考程鬱的用意。
她垂眸望著窗外,語氣帶著自嘲:“你倒是提醒得及時,可惜我從未真正相信過這種東西。”
池遇將手搭在窗沿,吹著風,緩緩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阿寧,程鬱是個複雜的人。你對程家保 持警惕,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