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弄好……”莊笑說著說著沒了聲音,他發現周定擇竟然在搖椅上睡著了。在陽光的照射下,總是散發著冷漠氣息的面孔也變得溫暖柔和,薄薄的眼皮遮住了鋒芒銳利的目光,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
莊笑安靜的坐到了一邊。這個男人睜著眼時,他總是不敢看他的眼睛,現在終於肆無忌憚的打量他臉上的每一個細節。
強行給周定擇拍的那些照片,他沒有發給莊西,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和別人分享那樣周定擇。那放鬆、無奈、又帶著些縱容的眼神,他希望只有自己可以看到。
是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男人産生這種異樣情愫的?可能是他用相信的眼神看著他說“你可以”的時候,可能是他板著臉跟他講道理的時候,可能是他少吃了兩口飯家裡的選單馬上就會調整的時候,可能是發現他親手幫自己黏簽筒的時候……也可能更早,已經無跡可尋。
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呢,想一直呆在他身邊,哪怕就這樣看著也好,但是如果他知道自己竟然鬥膽有了這種心思,會不會立刻終止合約?
莊笑從未對誰産生過這種複雜難言的情緒,他從前覺得有話直說是真理,現在卻覺得只有隱忍、剋制才能解決當下的問題。
莊笑跑遠後,周定擇慢慢睜開了眼睛,目光深不見底。
他並沒有睡著,莊笑走過來時他就醒了,他只是懶得睜眼,也有點好奇莊笑會趁著他睡著做什麼惡作劇,畢竟他總是喜歡以惹自己生氣為樂,他打算等莊笑把他“吵醒”後狠狠擰一把對方的臉。
但是莊笑竟然難得乖巧了一次,他想睜眼,可已經錯失了合適的時機,兀自睜眼難免尷尬,他只好閉著眼繼續裝睡。他正思考在這段沉默的時間裡莊笑的腦袋瓜在轉什麼歪主意,然後……就等到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周定擇斂目,站起身走回了房間。
。
送著周定擇出了門,莊笑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他卸力般回了臥室,用手機刷了會自考的網站,網頁提示資料暫無更新,他的考試成績還沒有出來。於是他又翻開了周定擇給他的小說,一本挨一本,只有不停的找事做他才能阻止自己去回想那天院子裡發生的事。
他竟然一沖動偷偷親了睡著的周定擇,天知道他這幾天用了多大的力氣在扮演若無其事,生怕被對方看出一點端倪。
他的臉原來那麼軟,一點不像看上去那麼冷硬。
啊啊啊我到底在幹什麼!莊笑懊惱的抓住自己的頭發,用力把頭往床上磕。我怎麼能親他呢!!一定是被蠱惑了,周定擇搞不好是隻狐貍精。
莊笑心裡抓心撓肝,幹脆抓起手機下了樓。
他扒在欄杆上“寧寧、寧寧”的喊了半天也沒見人來開門,孝孝在院裡上躥下跳,不斷示意他“跳下來,像我這樣”。
孝孝在家,人肯定也在,寧寧出門不可能不帶狗。莊笑猜想他可能在拉屎,便自己輸入密碼走了進去。
客廳的沙發上躺了一坨人形生物,地板上摞了好幾層酒瓶子。莊笑用手指捅了捅他:“你還活著沒?”
寧寧慢慢從沙發上抬起頭,看清是他後揉了揉眼坐了起來:“負心漢,你來幹嘛?”
莊笑揚了揚手裡的紙牌:“來找你打牌。”
寧寧踢開腳下的酒瓶子,踢踏著去冰箱裡拿了瓶冰水咕咚咕咚灌進肚子才清醒了些,冷冷道:“不玩。”
莊笑立刻轉身:“不玩拉倒。”
“哎哎哎。”寧寧把他拉回來,不滿道,“你這麼多天沒來找我,就不能讓我裝個逼嗎?”
莊笑斜睨他:“那你玩不玩。”
“玩!玩!”寧寧彎腰收拾酒瓶子,“真是個祖宗。”
莊笑坐在沙發上:“你幹嘛喝這麼多酒?”
“夜深人靜,寂寞難耐。”
莊笑皺眉:“你能不能正經一次?”
寧寧扭頭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想你了,行了嗎?”
莊笑白了他一眼,垂眼時他掃到茶幾旁的垃圾桶裡有幾片粉色的藥片,好奇的多看了幾眼。
寧寧一腳踢開垃圾桶,把袋子拿了出來,連著一麻袋酒瓶子一起拿出去扔了。
回來後,他拍了拍手:“來吧!”
一個小時後,莊笑扔了牌:“不玩了,你手氣也太臭了吧!”第一次玩牌玩到贏煩了。
寧寧說:“我只是不太會玩。”
莊笑靠著沙發:“要是有三個人就好了,還能鬥地主。”
寧寧抬起頭沖他一笑:“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