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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度昏迷

隨著氧氣一點點流失,瀕死的人下意識的求生:“媽……媽……我是寧……寧……”

江童的目光一晃,手上的力道鬆了一瞬,還不待宋予寧喘一口氣,比剛才更狠的力道就纏了上來。江童神色絕望,眼淚從通紅的眼睛中潺潺留下:“寧寧……你、你別活了,媽媽求求你,你去死吧好不好,媽媽對不起你……看到你,我就想起你是那個人的野種……你去死吧!!”

宋予寧原本抬起的手在聽到這句話後緩緩落下,意識中最後一絲求生的慾望消失不見,慢慢隨著模糊的視線閉上了眼睛……

周定擇身體猛的一顫,從噩夢中驚醒。他慌張的起身走到床頭,看著床上的人在沉睡,那代表著心率的曲線仍在微弱的起伏才慢慢放下心來。

距離那場地震已經過去了半個月,莊笑雖然沒有醒來,但也並沒有像醫生預言的那樣停止心跳,醫生說這種情況史無前例,也讓他心中又生出了新的希望。他已經託人聯絡了全國的權威專家進行會診,只是治療方案仍在討論中。

剛剛他夢見莊笑揹著書包跟他道別,說要去很遠的地方,他用力的想要拉住對方,可他卻還是越走越遠,直到一點影子也看不見……

周定擇將身體重重的靠在椅子上,他長長的呼了口氣,慌亂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門被輕輕扣了兩下,明叔拎著一個保溫盒走了進來。

“大少爺,您晚上沒吃幾口,吃點夜宵吧?”

周定擇搖了搖頭:“奶奶怎麼樣了?”

諸葛明美最終還是病倒了,上個禮拜周定擇讓人將她送回了家修養,但諸葛明美不放心他,就將明叔留了下來。

“老夫人已經好多了,只是心裡掛念著大少爺,不太吃得下東西。”

周定擇嘆了口氣,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讓定軒多陪她一些。”

明叔嘆道:“二少爺最近忙著處理公司的事,已經好幾天沒回過家了。”

周定擇手頓了頓,眼底染上更深的疲憊。已是深夜,房間裡只開了床頭燈,周定擇坐在明暗交接的位置,臉色讓人看不真切。他抬頭看向沉睡的人,低聲道:“明叔,你知道笑笑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

明叔搖了搖頭。

周定擇苦笑一聲:“他說,他‘再也不理我了’。”

明叔低聲勸道:“笑笑最喜歡開玩笑了,大少爺不要放在心上。”

“是啊……”周定擇輕輕執起莊笑的手,“你說,他總是滿嘴跑火車,好話壞話都是張嘴就來,這次怎麼偏偏就說話算數了呢。”

明叔輕嘆一聲,不知怎麼接話。

“從前我的心中總是有太多顧忌,顧忌著周家、宋家、董家、公司,甚至顧忌著許許多多不想幹的人和事,我總是把他的情緒和要求放在最後,總覺得等我料理好了一切,有的是時間跟他把那些捋不清的說不明的好好盤算。”

“大少爺……”明叔欲言又止。

“那天笑笑問我,如果那天是生命中的最後一天,我有沒有遺憾。”周定擇頓了一下,深吸口氣以平複心中情緒,“我的遺憾太多了,笑笑一直想跟我出去玩,他說春天的時候讓我跟他一起播薔薇花的種子,他讓我幫他翻譯書房裡的英文原版小說,他還說等他轉正成功就帶我去摩天三十三層吃大餐,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去祭拜彼此的父母,還沒商量好先領養男孩還是女孩……明叔,我一直跟他說‘過幾天’、‘忙完這陣子就去’,可現在我怕老天不給我那個機會了。”

明叔紅了眼眶:“專家們正在想辦法,大少爺,我們還有希望。”

“笑笑跟我說,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親口聽我說一句‘喜歡’。那天他求我說一句,我就是不肯……我當時是怎麼想的呢?我想著等出去了,挑一個天晴雲舒的日子,要有鮮花和音樂,最好還有燭光,那樣的表白多浪漫?而不是在深陷泥濘,兩個人都狼狽不堪的場景下。我總想著‘我什麼時候給’,而不去思考‘他什麼時候要’,明叔,他只是想聽我說一句‘喜歡’。”周定擇眼底是無盡的痛楚和悔恨,“如果不是我的誤導,笑笑他不會喜歡上我,如果我在察覺自己的心意後立刻向他說明,他能少受好多罪,我因為他和予寧在一起吃醋、生氣、發怒,說了許多傷他心的話,我面對所有人都懂得剋制,卻把所有的壞情緒都發洩在了最愛我的人身上,明叔,我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麼糟糕過!但是笑笑他太傻了,他從來不會怪我,不管他多難過多失望,只要我哄他兩句,他立刻就會原諒我。甚至這次……如果不是我因為一己私慾讓他來找我,他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明叔,如果他、他再也醒不過來……”周定擇哽咽著停了下來。

明叔何嘗不是心痛難當,可他也知此刻周定擇需要的只是傾訴,因此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將頭扭向一旁,掏出手帕擦幹滿臉的淚。

“明叔,我現在只想守著他,我哪也不想去,什麼也不想幹,我不想再增添更多的悔恨了……你能理解我嗎?”

明叔從架子上取了毛毯妥帖的搭在周定擇肩頭,輕輕拍了拍:“大少爺,這些年您為周家、集團,都已經做了太多了……只管做您想做的吧。”

“嗯,明叔,你去休息吧,我想單獨跟笑笑呆一會。”

明叔輕嘆一聲,走出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周定擇拇指輕輕摩擦著莊笑的手背,低聲道:“笑笑,如果你能醒來,從今以後我一定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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