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初來中原。她不曾笑過,在南詔,南詔王妃死後她亦不曾再笑過。
時候漸晚,不在多言,只有提步踏足之聲。
巡邏的隊伍見了,只有軍禮,不曾問別的,這人的身份,在營帳中,太過尊貴。
夜色中,她送他到的是那彎曲的山間小道,她一早就查探好的路,也一早告知了他。他心存感激,感激她救命之恩,感激她如此周全。
“送君千裡終須一別,公主請回吧,天黑外邊不安全,還請小心。”
“他,遠不及你心子細。”南婉的話,讓他愕然,他知道,她說的他是誰。
“公主之情,我定不會忘。”
她搖搖頭,幫人,從來只是她想幫就幫,至於回報…她想,她身為南詔儲君,生死便不需要他還了,若真要還恩,恐怕他此生是還不起了。
天色很黑,替她撐傘那人將傘留給她,消失於夜色中,她似乎遺漏了什麼,只是深深嘆了一口氣。
“還,未曾問及你的名字。” 眼前只剩一片漆黑後,她眼中似乎有些落寞。
她回頭隻身走回營帳內,卻是站在帳門外不動。
“這麼晚了上哪裡去了?”帳內是南邏,正襟危坐於那狐皮椅子上。
“只是出去透透氣。”她淡然。
“透透氣?”顯然他不信。
“孤怎麼聽說還有一個男子隨同著你?人呢?”南邏的眼睛也是琥珀色,只是比南婉的眼眸大些。
“不過是個不相幹的人罷了,父王何至於此?”
“不相幹的人,那是確有其人了,那人呢?” 今夜南邏對她的語氣一改往常,平日裡只有寵溺,但今日不一樣。
“我讓他走了不記得人了,那麼多人難道讓我一個個找出來?”
那你軍帳裡這身衣服怎麼來的?”南邏指那沾了血跡的白色衣服說道。
那是他剛剛換下沒多久的衣服,還殘留這些許溫度吧。
南婉皺著眉頭,她沒來得及處理這個,或者是未曾想到,她的父王會突然折回來,但是好像,南邏來晚了。
“解釋下?這幾日難怪你這裡不讓人進來,是另有其人吧?”
“有人又如何。”
“那人呢?”南邏句句緊逼。
“放了。” 她只輕言,未曾重視,只不過一個人,放了便放了。
“你可知來歷,就輕言放?” 南婉是他唯一的女兒,自幼被寄與厚望,南詔的儲君,怎能如此不明智。
“她只是個女人,於戰場有何關系。” 心中本就空落,今日還不斷被逼問,長這麼大,這是頭一次,她極其不情願在拖沓下去。
“這戰場上又怎麼會有女人?” 他不信,只道她又胡言亂語了,公主營帳中傳言有男子,這於南婉的名聲是極其不好的,況且她有婚約。
“這我就不知道了,父王可以放心了?” 她說的放心是兩個意思,一是對那人身份放心,不會影響戰況,二是對自己的貞潔放心。
“今夜夜色不早了,婉兒早點睡。”見她那熟悉的琥珀色眸子有些怨,南邏一改之前態度,又道了那平日裡經常喚的婉兒。南邏果然還是對那個女兒身的放了心,軍中,只要不是男兒,管她什麼女子,他都不在意。
“嘉州城,很美~”南邏走至門口,她突然開口,但是嘉州她沒去過,只聽聞過。
“所以?”
“父王能收手嗎?”
南邏沒有回答,他只是輕嘆一口氣。
她也輕嘆,今夜,夜黑的可怕,她的心中生起一絲擔憂,更泛起一陣漣漪。
作者有話要說: 公主,公主,你要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