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天下之主,如今他憑借自己的能力扭轉?這是不可能,她終究是人,是女人,體力會消耗,身心會疲憊。戎裝的他在血肉充滿的人群中是如此顯眼,成為敵方的眼中刺,只要殺了他那麼便可.榮華富貴,小兵想,大將也想,團團圍住,又被一一擊退。倒下的依舊是天無痕身邊保護他的將士,南邏在看著,他們也在看著。
“真是沒用啊,南老弟你看這麼多人還拿不下一個小皇帝。”隨後此次為首的盟主,蒙巂詔王佉陽照朝萬軍一聲喊 “斬肅朝皇帝首級者追萬戶侯。”
領土,人口,權利,在這弱肉強食的社會,這莫過是最大的奢侈。爵世襲,邑萬戶,黃金萬兩,誰不想要?
受困於戰爭,用命換命,死亡已經成了經常。對於微不足道計程車卒來說,或戰死沙場,屍首無存,或馬革裹屍,流芳百世,或功成名就,錦繡前程。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一切皆因名利,慾望而起,又因它而葬身。
那一句刺激,各詔的火力更加猛烈,陣法因兵力不足,不攻自破。
“皇上,我們保護你先撤退吧,這裡由我們來守住,您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張公瑾那青色鎧甲上,映照的是鮮紅的血色。
“若嘉州失守朕的安危又有何用。”
“可是隻要皇上在人心就在,皇上若出事了人心就散了啊。”
“你不用勸朕,朕走了將士豈不心寒?”
這道理誰都懂,臨陣脫逃,于軍心,必亂。
南詔大營
“公主,您便可憐可憐我們吧。”此情此景,與昨日一摸一樣。
南邏到底是忽略了情字。
“我不能讓他,命喪於此,嘉州城,我還想再去。”她長嘆一口氣。
即使她的親信以死相逼,她仍舊狠下心。
“難道對於公主,中原人比您的心腹都重要?”
南婉停住腳步一徵,她想,這沒有可比性。更不用拿來做比較,她不想任何人死。
“你們不用拿死來逼我,我不讓你們死,誰又可以殺你們?”
…
苦戰,幾個時辰過去了,昨日之景還歷歷在目,今日更加慘烈,但是今日結果已定,即將塵埃落定。
“日落之前就可以結束吧。”施望千望著那西移的太陽,有些刺眼。
南邏站在臺上一聲不吭,他只在注視著那個被重重圍困的少年,他知道那日她放走的少年,用性命相逼的少年,就在前方。
他觀察著一舉一動,最後兵臨城下,嘉州即將攻破時,他嘆了口氣。
若你不是肅朝天子,哪怕只是一個番王,孤或許會隨了那丫頭的意。
肅朝節節敗退,退至嘉州城下,護城河的水,已經不是水,一條血河圍著那尚好的嘉州。可是下一刻,嘉州就會如戎州。
絕望,痛苦充斥著軍中,“到此,就結束了?”渾身是血的他看著天空,日落黃昏,如同染了色般的天空,血一樣的顏色,晚霞…
萬念俱灰,只在低落最後一聲攻城令下,只是這聲令竟然如此久,久到未曾下?
南婉的馬馳騁在那屍體成堆的戰場上,接著…南詔鳴金收兵的號角聲響徹雲霄。
他驚想,這是為何?
“父王。”
“你怎麼出來了?”就在嘆息之際,南邏萬萬沒有想到南婉不顧身邊人的生死沖到戰場上。
“請父王收兵。”
“嘉州即將城破,你不要胡鬧。”
“父王不收兵我便以死相逼。”
“這不是兒戲,你可知道用了多少南詔熱血男兒的鮮血換來的?”
“那不也是您的決策造成的。”
“來人,帶公主回去。” 南邏呵斥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