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過頭, 身後那人, 深沉的眼眸中滿是柔情的望著自己, 穆菱柔抱著一把做工精緻的梧桐琴, 依舊是一襲白衣。風略過時將二人的發絲連同那披帛吹起。
如果說這是一場夢,那麼, 這夢境,太過真實。
潸然而下的淚從眼角流出, 落至那紫色的裙擺上。
蘇沚心淚雨凝噎的回答說好, 但那淚卻止不住。
似乎聽見冰冷女子的一聲嘆氣, 放下手中的琴,上前去替她擦拭著淚水, 不言不語。
許久方才說道:“你就沒有什麼, 想要問我的嗎?”穆菱柔將她因風吹散至耳前的秀發,撩至耳後,撫摸著那張因哭泣而撅著的臉。
蘇沚心只是微閉眼, 堅定的搖了搖頭:“因為我相信姐姐,姐姐你無論做什麼都不會害我。”
穆菱柔那手略微的顫了下:“你, 還是那樣的單純。”
蘇沚心睜開眼, 深情的望著那人:“不, 我只信姐姐罷了。”
穆菱柔眉頭輕挑,似乎有些擔心什麼。
“阿蘇,你要記住,這天下,你能信任的永遠只有你自己。”
蘇沚心抬頭, 她不願意這樣做,所以她很不理解。
“連姐姐也不能嗎?”
“不能。”
“為…”話未說完,穆菱柔的手便覆上她的唇。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想問什麼,但是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問,就這樣,好嗎?”
她雙手合住穆菱柔的手,輕點頭。
“好”
蘇沚心扭頭望著那把琴,起身,將手搭在琴絃上。
“我的那把已經…姐姐是來送琴的嗎”
穆菱柔閉眼輕搖著頭,顯然不是,“這琴我還是自己留著,等你什麼時候改了沖動的性子我在給你,因為這是最後一把了。”
蘇沚心不好意思的朝她一笑:“那我再為姐姐撫一首曲子吧。”
將琴擺放好,思考了會,對穆菱柔說道:“我知道姐姐素來不喜情愛之事,卻也羨慕司馬相如與卓文君之愛,之前姐姐不讓我彈,是因為情未到深處,那麼我現在便為姐姐彈奏一曲《鳳囚凰》”
她沒有拒絕,只是聆聽著,蘇沚心的琴聲,放眼肅朝,舉世無雙,只可惜蘇素來不是張揚之人,世人無福聽之。
這是一首表達愛慕之曲,詞曲經她彈奏出,加上她的情感,情真意切。
曲,只要添了情,必有些憂傷,穆菱柔聽著便是,偏偏彈琴的人更是性情中人。
她撥弄琴絃,手指擺動,快速而有序,身子隨著手法而動,她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眼時不時看著眼前人,本就柔和的眼中盡是深情,那一顰一笑,如何不扣人心絃。
穆菱柔上前止住她的手,讓她停止,她以為是自己彈得不好,讓姐姐不喜了,但恰恰相反。
“這曲子,今後你只能為我彈奏,在我死前時,好嗎?”穆菱柔話後溫婉一笑,將她一驚。
“姐姐怎麼又說起了胡話,那你先前的承諾有何意義。”蘇將臉一沉,很不高興。
穆菱柔卻笑了,像沒事人一般。“只不過是幾句玩笑罷了,你的琴聲太過動人心絃。”
“往後不許你再拿生死開玩笑了,既然如此,這首曲子,我今生絕不在彈奏。”她認真說道。
“好好好,依你便是。”
“再有,我並不喜歡司馬相如之情,山盟海誓之情都可以為之變心,何況她人之情呢?”穆菱柔說著似乎在擔心著什麼,又似乎暗示著什麼。
蘇沚心抬起手不在彈奏那琴,這是重新搭起的木屋,還帶著淡淡的梨木香味。
鄭重的對她說道:“姐姐大可放心,我不是司馬相如,更不是男子,做不成那負心漢,亦不會做那負心漢。”
穆菱柔又笑了笑,只是逗一逗這丫頭的話,這丫頭卻當真了,她轉開那話題。
“我前不久去找了李淳風,你猜他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