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收成還算好, 薛家不至於挨餓, 可是他卻高興不起來。
薛家小院後山, 就是薛家的祖墳所在地, 薛母總覺得風水不好,太過晦氣, 薛禮也覺得,於是想改遷祖墳。
動工日期將近, 柳環卻覺得此舉太過迷信。
“出眾的才幹, 要等到機遇才能發揮, 如今皇帝禦駕親徵遼東,招募驍勇的將領, 這是難得的時機, 薛郎何不爭取立功揚名?富貴之後回家,再遷葬也不算遲。”
柳環知他一身抱負,滿腹才華, 鄉試不中不怪他,既然文不行, 那麼關隴貴族中最擅長的軍功, 難道也不行?
“參軍?”
柳環點點頭, 作為妻子,任誰也不會想讓丈夫參軍,去那無定生死的戰場,但是柳環太過瞭解薛禮,滿腹才華, 不甘心屈此。
這就讓薛禮十分困苦了撇著嘴道:“我這女兒身,如何參軍,況且這是欺君之罪。”
“同樣都是欺君之罪,那薛郎如何能去科舉?”
無論薛禮做何選擇,他都是女子,入朝還是參軍都是不允許的。
薛禮苦思:“我想去告訴下母親。”
柳環皺眉,知他孝順,但薛母又怎會讓他參軍,如此危險的事,就是自己也有擔憂,但她作為妻子,更信任他。
“你就沒有一點主見麼,你若告訴了,可還有機會去?還是你說的要取功名為我,只是嘴上說說罷了。”
薛禮忙搖頭,拉著她的手說道:“我對你之言,絕無半點敷衍,等我揚名立萬而來,你,永遠都是我薛禮的妻子。”
她抽出被他握得緊緊的手,摸了摸他那比自己黑的臉。
“我只要你,好好的,好好保護自己。”
他笑著,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夫人之命,焉敢不從。”
離出征剩下不到一月,張士貴被朝廷重新錄用,正在招兵,薛禮便投到了他的軍中。
出征前是祭天,以及太後的大壽,祭天大典這次不同,天無痕不顧滿朝文武的勸阻,強行的讓女子一同前去,也就是皇後,這是列朝列代所沒有的。
但是那帝君執意如此
宮裡的宴會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因著要東徵,那大壽的操辦便節省了些。
夏末的時候,送走了酷暑,秋風送爽,東都洛陽位於黃河以南,多以落葉喬木為主,去往尚書省的太史局的路上種了些銀杏,那綠色的果子如同那杏葉逐漸變黃,風吹過飄落著些許葉子。
不久,太史局院前出現了一道白,白色是極少在這裡出現的,北國的官服大多豔麗以青色和紅色為主。
只見那人接住了一片被風吹起泛黃的杏葉,喃喃的說了些什麼,隨後腳步很輕盈的進了太史局,以至於那些個官員不知有貴人來了。
“公主?”眾人皆行禮,她只是朝眾人看了一眼,並不做聲,隨後她入內殿後,眾人唏噓不已。
原來傳聞新晉的晉陽公主果然如此冷傲,讓人難接近。
她來這只尋一人,只見一人,太史局的長官,太史令,李淳風。
她素來不信鬼神,也不懼鬼神,更不信江湖術士,可是李淳風的話她信,深信不疑,她曾親眼見過李淳風的觀星術,風之言無不應正,她原先是不信的,只多認為是巧合罷了,可事不過三,一次兩次是巧合,或許有人信,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就不得不讓人深思了。
玄冕,青衣纁裳,可知就是太史令李淳風了,雖只是個從五品的官,但是深得天子的信任,況且太史局的地位只重不輕。
他因道士出身,她輕喚他一聲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