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俊臣似乎並不明白坤離的失常, 但他知道自己的主上讓他親自來查明, 便一定有蹊蹺。
“莫非我陛下所說是真的, 王妃的死是你們所謀劃的, 還是你們在隱瞞什麼?”
坤離松開被他抓起的來俊臣,大笑一聲, 殿外的人察覺了動靜紛紛跑進來護駕。
坤離朝他們怒斥一聲,嚇得侍衛們急忙退下, 坤離是個性子很平和的君主, 不管對誰都一視同仁, 所以深受百姓的愛戴,但今日不知他為何會如此, 就連一向親近的侍衛們也百思不得其解。
坤離的神情有些嚇人, 憤怒之外有些怨恨。
“你想知道嗎?”侍衛們退下後坤離背對著來俊臣輕視的說著話,故意不緊不慢。
“自然,我朝天子派我而來自然是打探這個!”
“可笑, 堂堂大陸北國天子,卻為一個邊境小國王妃之死, 派諸多密探來打聽!”坤離的三笑皆為癲狂。
坤離怒斥後的殿內只有他們二人, 殿外守著的人也都閉不做聲, 坤離與來俊臣的談話有些僵硬,原本是來俊臣做問客,替天子問話,而如今卻成了坤離對他的質問。
來俊臣自問,自己做酷吏, 盤問別人的辦法很多,可是這種王者之氣,他是學不來的,而且某種方面坤離與他的主子很像。
“我朝天子自有他的打算,容不得旁人肆意猜測,更何況你是什麼人膽敢如此!”
來俊臣想讓坤離自知,南詔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小國,肅朝只要想,便可以將南詔夷為平地。
坤離繼續看著他,冷笑:“無論哪朝,中原大陸的皇帝都會養狗,不過這一朝,養的狗真是好!”
坤離說的話有些太過大膽,這不應該處於一個冷靜的君主之口,此話將來俊臣比作皇帝養的狗,確實是這樣,但說出來就有一種貶低的意思了,任誰聽了也不會好受,更何況來俊臣是天子很信任的心腹,天下人誰敢這樣對他?於是,坤離激怒了來俊臣。
坤離冷笑聲伴隨著之後是可怕的安靜,安靜到殿外那細微的鎧甲聲都能聽見。
來俊臣的身手很快,拔劍的聲音很刺耳,銀色的劍架在坤離的脖子上,但坤離很淡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即使知道來俊臣隨時可以殺了自己。
以來俊臣的身手,即使殿外有千軍萬馬,他亦能從這南詔王宮殺了南詔王而逃。
所以他敢這樣!
“你就不怕我替陛下殺了你?”
“你敢嗎?”坤離渾圓的眼睛瞪著來俊臣。
來俊臣緊鎖眉頭,咬牙切齒,他確實不敢,南國雖然是小國,但天無痕說過他能變成大國,能統一西南六國,所以天無痕要留著南國作為附屬,坤離很聰明,會治國會看勢,天無痕也知道,坤離是大忌,但他要留著,因為不聰明的人反而很可能會咬傷自己。
許久,來俊臣冷靜下來後收回了天子賜的銀劍,坤離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與之的還有自己的情緒。
終究是要開口回答的,來俊臣來的目的,不可能就此罷休,還有肅朝數次派人問不清,很可能來的就是北國的鐵騎。
“她,沒有死!”坤離意味深長的說了句,看了看牆上的畫像。
“果然,那訊息是為何?”來俊臣既然受使命就要問清楚,不單單是南婉的死。
“她,嫁我三年,卻從不肯依我,我可以為她放棄一切,她卻從不看我一眼,每天都是一個人憂鬱的樣子,看著北方,看著東都的方向,叫本王如何不心痛,可那樣又如何,她依舊是我的王後,每日能去看看她也是好的。”坤離斷斷續續的說著,走到畫像前:“可是一年前卻突然和我說她想離開,離開王宮,離開南詔,我問她想去哪,她卻不說,我不答應她便以死相逼,我能如何?父王母後自然不同意,可是誰能奈何她,最後提出了條件便是讓她與我生一個孩子立為王儲!”
“那這個孩子是你和王後的?”除了南詔王的死訊,還有的就是小王子的誕生。
坤離有些開不了口,這件事是他心中的痛。
“不是,這是我與父王亡兄之女所生的孩子,本來繼承王位的不是我,是她,誰知她會想要離開!”
“離開了?那去了哪裡!”來俊臣繼續問著,這些天無痕沒讓他問,但來俊臣能猜到天子的意思。
“去哪裡?你北國的皇帝有著三千佳麗還不夠嗎?本王就這一個心愛的女子都要搶嗎?”
“你放肆,我朝陛下豈是他朝能比,至今也只有皇後一人,若你那王後以心相許,那也是一廂情願罷了!”來俊臣從坤離的眼神中,猜的出來南詔王後對自己的主子有愛慕,但是來俊臣從主子的眼神中,只看出了利用與陰謀。雖也有情,但不是愛情。
坤離不相信:“一廂情願那為什麼又派人來專程打探一個他國王後的死?”
來俊臣無話可說,但他知道,皇帝讓他打探並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出於某種恩情,還有利用。
“那王後便是去中原了吧,若果真如此那是你不如人,怨不得我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