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洛水的路走了多久, 總之蘇道覺得這路太長了, 禁軍鐵甲聲音下, 她被街道兩旁的人注釋著, 投來的目光所表露的神情各不一樣。
大肅最注重禮,這皇室成親自然而然更重, 三書六禮一樣不少,天子賞了二十桌宴席, 群臣未敢不來。
這是鄭州做的主, 還別有用意在裡頭。
蘇道只授了地方官職, 沒有入朝的機會,故而除了面聖見過的幾個大臣外, 其他人他都不認識。
讓蘇道提起一點興趣的是, 今日淩煙閣的功臣會來不少,還有那十八學士。
既是天子的詔書,大臣們來得及早, 賀禮自然是一分不落。
文官武將蘇道一眼就看的出來,夢函悠曾蒐集了畫像, 蘇道認得這幾國公。
陳國公是與鄭州一起的, 蘇道心裡記了小本, 朝堂的人,要挨個清理。
至於其他老臣,都是些迂腐之人,忠於大肅卻看著大肅將亡而求自保。
這如何能說忠一字。
蘇道借今日成親的機會,又借自己的酒量, 與學士府相熟了,丞相府不用說,婁算她的老師。
上官儀對培養人才也饒有興趣,正是用人之際這便一拍即合。
今天到場之人還有兩個人,君主給蘇道的信上寫了。
能用則用之。
這句話讓蘇道明白,君主用人並非全信之,而這兩個人蘇道早就瞭解清楚了,無夢閣的資訊裡寫的明明白白。
便是趨炎附勢之人,鄭州卻稱之為,識時務者!
“恭喜駙馬呀,榮登榜首又取了新城公主,來日定是前程似錦!”
過來恭賀的人穿了青色的袍子,頭發梳的整齊留了兩撇小鬍子。
蘇道笑了笑回了禮,“還不知大人是?”
“下官李義府,蒙聖恩有幸參加駙馬的大婚。”
蘇道點了頭,她當然認得這個人就是李義府,看這處事圓滑的樣子之前被貶,不知因為什麼又被升了官,被扔到了禮部去了。
君主還讓她學著點,將來有大用,蘇道只笑笑,她不需要學,求生,她比誰都會!
現在蘇道比較棘手的事便是,這朝中到底有幾個人是她的人?
來東都最震驚的一件事就是當朝的丞相,暗地裡是廢天子的人。
蘇道一個個排除,上官儀不是,陳國公也不是,那幾個老臣是中立,蘇道不用管。
那麼這個李義府呢?還有遲來赴宴的許敬宗。
他不像李義府這般,所以為官便沒有那麼順了,但是也不逆,只能說平平坦坦。
君主沒有跟她說朝中她該信誰,蘇道不敢問,總覺得君主這個人,雖然深處在一個看不見人的地方,但是天下事都能知道。
這樣的人其實很恐怖的,但是蘇道不難理解,她畢竟做了二十多年的天子,這天下還有誰比她更熟悉呢。
該認識的人蘇道一一認識了,陪酒喝酒甚至是灌酒。
有婁師德在,蘇道覺得自己很快就會從鹹陽回到朝中,畢竟朝中六部空缺已久。
這一日,駙馬府沉浸在喜悅和一片恭賀之聲中,唯獨婚房的哪個院落最為安靜。
和整個府邸一樣的紅色,少數人把手以防喝醉的人誤闖。
白天蘇道沒見到學士府的千金,太陽落山到夜幕時蘇道才看見那個女子。
似乎是處理什麼事了,來時很匆忙,蘇道猜到她會來,那日晚上,她隱約察覺到了這個女子的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