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逃間,趙幼苓腦海中已經千回百轉,想了許多。
“讓開!都給我讓開!”
兀罕在後面大笑:“小羊羔在奔跑!我的天狗在追小羊羔!”
近了!
看到眼前的火盆,趙幼苓臉上一喜,顧不上身後的大笑,彎腰抓起地上的一截柴火,轉了個身,掄起柴火棍,用力把火盆打了出去。
她力氣小,這一使勁,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腳下一滑,整個人就要往後摔。
即便明知摔倒後可能會疼得起不來身,可親眼看到打出去的火盆砸向獒犬,火花隨著崩開的炭吻上獒犬濃密的皮毛,看到它眯上被炭火舔舐的眼痛苦嚎叫,她的臉上全然是毫無遮掩的狂喜。
她聽到了兀罕的怒吼,還來不及看清烏蘭臉上的神情,腰上忽的一緊,緊接著天翻地覆,被人倒插蔥扛在了肩頭。
“噗——”
是血水噴濺的聲音,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噴上了她因為掙紮裸露出的一小截腳腕上。
趙幼苓整個人僵硬了。
“天狗……我的天狗!”
“騅!你為什麼要殺我的天狗!”
“雜種!你就是個雜種,你居然敢殺我的狗!”
身後,兀罕怒吼的聲音一下比一下高亢,彷彿死的不是一條獒犬,而是他的妻兒。
趙幼苓趴在冰冷的肩頭,男人寬闊堅硬的肩膀硌著了她的肚子。她下意識地動了動,原本抓著她腿的手就松開,屁股上不輕不重捱了兩巴掌。
趙幼苓:“……”
“殿下……”趙幼苓低聲朝呼延騅道,“請放我下來……”
“髒。”呼延騅蹙眉,嫌惡地看了一眼被他一刀砍掉半邊脖子的獒犬,滿地的血水又臭又腥。
兀罕奔過來撲在獒犬身上嚎啕大哭,烏蘭臉色難看,周圍的戎迂人越聚越多,趙幼苓竟還聽見裡頭有人偷偷說著“終於死了”一類開心的話語。
大約是發現了肩頭的小家夥還有能耐費力地扭頭偷看,呼延騅又連著給她屁股上捱了幾巴掌。小東西僵了又僵,終於安分了下來。
“騅殿下,這是兀罕殿下的獒犬……”
烏蘭還想再說,呼延騅眉頭一皺:“所以呢?”
所以應該一命抵一命,把那奴隸交出來,讓兀罕殿下處置。
烏蘭很想這樣說,可瞧見呼延騅不耐的神情,話到嘴邊,滾了一圈,還是不得已嚥了下去。
“既然無事,那就散了。”
呼延騅吩咐了一聲。
周圍的戎迂人立刻就要散去,便是連奴隸氈包那邊的看守,這會兒也兇狠著臉驅趕聞訊而來看熱鬧的奴隸們。
“特勤!”
有人高呼,有人躬身行禮。
兀罕高亢的哭嚎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就連烏蘭也變了臉色,恭敬地低下頭。
呼延騅動了動,側過身看向來人。
“發生了何事?”
趙幼苓轉過頭,看向那自遠處緩步走來的男人。
如鷹般銳利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每一個人。
——叱利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