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不在意那些咬在身上的魚蟲,可麻煩事少一樁好一樁。
她在可園待著,逗逗狗,賞賞花草,正是閑適的時候,僕婦過來告訴她,家裡來客人了。
“什麼客人?”
“是從前來過的那位……殿下。”
趙幼苓走過後院的遊廊,前院各處都有護衛守著,見她走過,人高馬大的護衛們紛紛躬身。再往前,是前廳。
從前韶王有客,前廳的護衛都會攔住女眷,免得女眷被外男沖撞。今日卻是誰也不攔,直等著趙幼苓走到廳前,才有護衛往兩側讓了讓。
廳內地下放著幾抬箱籠,東西不多,只敞開的箱子裡,能瞧見禦賜的綢緞、珠寶等物。
這是呼延騅送來的禮。
天子對前來投奔的呼延騅十分愛護。
除了先前因青都一事上的賞賜外,得知他護送遠嫁戎迂的長寧公主回朝,還特地賞賜了一座宅子給長寧公主養胎。
宅子連夜收拾出來,呼延騅一早送趙嫿住進新宅子,這就帶著禮直接來了韶王府。
因著韶王府和英國公府兩家的關系,韶王就趙嫿的事與呼延騅談了好一會兒。趙幼苓來時,正聽見他豪爽的笑聲,拍著呼延騅的肩膀說:“你入了左驍衛,日後就得常伴天子左右,府裡多招些護衛,也好照看嫿姐兒。”
想到趙嫿如今即將生産,韶王又免不得多叮囑了幾句。叮囑完,想到眼跟前坐著的是自己未來女婿,又覺得有些尷尬。
等趙幼苓踩著步子進門,韶王忙不疊招呼道:“十一娘陪呼延將軍去院子裡轉轉。”
說話間,呼延騅站起身,慢慢走到了她身前。
他穿了一身窄袖錦袍,長腿寬肩,腰間勒著一條玉帶,一身漢人打扮。他今時不過才在朝中露了一次面,就被人在外傳了許多言語,說他膽小怕事逃出戎迂的有,說他背棄族人的也有。
但他似乎對這些言語毫不在意。
唯獨一個說他生母呼延多蘭公主性情放.蕩,強迫漢人使臣,使得珠胎暗結,未婚誕下子嗣的禦史,被他昨日當著散朝的眾位大臣面狠狠打了一頓。打完他也不走,直接向天子告罪。
天子自然不會責怪他。
藉此機會更是直言他也是大胤子民。
這會兒看著他,趙幼苓歪了歪頭問:“你要找你生父嗎?”
呼延騅嘴角微挑,走到她身邊:“不找。那人當年既拋棄妻子,罔顧承諾,就不值得我再為找他花費心力。更何況,我現在更想去找阿泰爾。”
趙幼苓回望他:“你要走?”
左驍衛是天子近衛,呼延騅又領的是將軍的軍職,理當除了伴駕不能離開汴都。
兩人四目相對,頭頂是蔥鬱大樹,光線漫過交錯的枝葉,斑駁樹影籠在兩人臉上身上。
似乎是過了一會兒,才有人收回了視線,堅定而放鬆地握上了另一人的手。
“我向陛下請辭了左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