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幾天沒有打理過的胡茬,又粗又黑,閉著的眼睛下方,有深深的黑眼圈,也不知多久沒有好好睡過,只差在臉上用墨寫下“疲憊”兩個字。
床帳半掛在一旁,恰恰擋住了照到床頭的陽光。
她看著男人的睡顏,好不容易將視線從男人臉上拔開,這才留意到周邊的環境。
到處都是大片的紅。
床簾、窗花、銅鏡,哪哪都能看到紅色。
還有窗臺前一對已經燃盡的蠟燭,仍舊能看到堆積在底下的紅色蠟淚。
趙幼苓呆了一呆。
再看向身邊的男人,呼延騅儼然已經睜開了眼,雙眸黑沉沉的看著她。
“我們……”趙幼苓不傻,如何看不出周圍是個什麼情景,“成親了?”
她的嗓子果然受了點影響,一開口又幹又澀,就像是木頭鋸子鋸過木料,有些難聽。
可看著昨夜還黯淡無光的眼睛,如今清亮如初地看著自己,呼延騅心底如何能不高興。
聽她口中吐出“成親”兩個字,他一時抑制不住心底的狂喜,低頭吻她。
怕傷著她,也怕嚇著她,他只敢輕輕啄吻,很快就坐起身,把人半抱著摟進懷裡。
“嗯,成親了。”呼延騅道。
趙幼苓擰眉:“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天子賜婚後,韶王特定帶著她進宮謝恩,當時就提到過這門親要等她十五及笄後再成。
現在離十五及笄還早,不過只是中了毒,渾渾噩噩地過了幾日,再睜眼卻已經嫁為人婦。
“只是將婚期提前了。”呼延騅漫不經心,伸手摸摸手,摸摸臉,見她身上大好,扭頭打算喊茯苓。
趙幼苓卻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你騙人。”
呼延騅不答,只將人起,又把人安置在床沿上,這就走了出去。
趙幼苓聽到他吩咐丫鬟的聲音,不多會兒就見人又走了回來,半跪著蹲在她的面前。
她垂眸不語。
呼延騅抬手摸摸她的臉頰:“天子下旨,命我為公主沖喜。”
看她霍地抬起頭,滿臉震驚,呼延騅笑了笑:“挺好的。能讓我們早點成親,只是委屈你沒能親眼看到那些。”
他有意跳過了一些話,趙幼苓沒去追問,等人從屋裡出去,換了茯苓帶著丫鬟進來服侍她。
她這才問起沖喜的事來。
茯苓一五一十,將她中毒後宮裡宮外發生的事,全都說了一遍。
趙幼苓泡在香湯裡,就這麼把事情從頭到尾聽了一遍。
等這個澡洗完,她身上清爽了,人卻又有些累,坐回到床上,忍不住就打了個哈欠。
她睡了好幾日,雖然還困,可這會兒實在不想再接著睡下去,索性在屋子裡走了兩步,細細打量這件新房。
茯苓說,呼延騅的府邸改成了公主府。
她正看著,呼延騅端著東西走了進來。見她站在屋裡,他皺眉,擱下手裡的東西,扶她就往床邊引:“太醫還沒過來,你不再睡一會兒?”
趙幼苓搖頭。
呼延騅也不多勸,只端了碗過來,要喂她先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