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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12)

乎要滴出血來。

為什麼要在他好不容易習慣了汙穢與黑暗的時候,讓他見到了月光呢?

裡德爾沉默半晌,淡淡地說道:“……睡吧。”

言罷,關上了門。

他站在黛玉的門外,平複著雜亂的呼吸。納吉尼爬了過來,瞪著大大的眼睛,歪頭疑惑地瞧著他。

裡德爾深吸了一口氣,偏頭看向納吉尼,豎起食指在唇前,示意納吉尼不要吵到了黛玉休息。

納吉尼乖乖地趴在了門口的軟墊上,縮成一團睡了。

裡德爾想,他真的是離不開黛玉了。

他要把她拴在自己身邊,就算她會恨他,也比離開他、忘記他要好得多。

那時,利未安森問他,他治好了黛玉的眼睛之後,要怎麼辦呢?

黛玉是個活人,終究有一天會老、會死,眼睛今日治好了,明日說不定又會有哪裡傷到。

他要怎麼辦呢?

裡德爾說,他不想黛玉變得……和他一樣。

老舊的房子裡總是響著風聲,走廊裡的窗子大開著,猩紅的窗簾被風吸了出去,貼在了冰冷的鐵柵上,月光透不進來。

裡德爾走過去,關上了窗,旋即大踏步地走向廚房。他打了個響指,坩堝下便冒出了幽藍的火焰。

他脫下長袍,搭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慢解下了襯衫的紐扣。

裡德爾拿出了魔杖,抵在了自己的心口處。而後,狠狠地紮了進去。

紫杉木穿透了皮肉,裡德爾原本就沒有幾分血色的唇更加蒼白了,他低下頭,一縷墨發落在了臉側,顯得他的臉色白得愈發觸目驚心。

他一聲不吭,猶嫌不夠似的,將魔杖紮得更深些,直至穩穩地刺入了心髒。

裡德爾的手抖了一下,然後他緊咬著牙,猛地把魔杖拔了出來!

鮮血迸濺,一滴不剩地落進了坩堝。

坩堝咕嘟咕嘟地響了起來。

裡德爾大口喘著氣,唇角卻好看地翹起,他失力地靠向牆壁,慢慢地滑坐在地,魔杖脫手,連給自己施一個癒合咒語的氣力都沒有了。

☆、夭夭七

待裡德爾終於拭去了額頭上一層一層往外冒的冷汗,撐著牆壁站起身時,天穹已微微透了亮。

薄薄的白襯衫已經濕透了,連睫毛上都籠著水汽,傷口發白,血液盡在坩堝中,皮肉翻著。裡德爾低下頭,嘲諷地看著自己的傷處,原來……行屍走肉也是會有這麼多鮮血的麼。

秋風凜冽,涼得刺骨,吹進心上的空洞,幾乎能聽到“簌簌”的風聲。

裡德爾撿起魔杖,點了點傷口,瞬間便癒合了,白襯衫亦光潔如新。他從椅子上拎起長袍披上,拿出口袋中的草藥,眸子暗沉沉的。

裡德爾白皙的手心裡躺著那黑漆漆的草藥葉子,葉子只有一片,小小的,像是不知從何處飄來的灰燼。

那葉子散發著清苦的藥香氣,裡德爾手一抬,葉子輕飄飄地落入坩堝,堝中的血液變得清亮了起來。

蜜青果化就的靈軀無需睡眠,黛玉躺在床上只是為了順著裡德爾,不過她也沒閑著,分了靈識出去——瀏覽人間的各色菜譜。

絳珠仙子不食五穀,林黛玉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現在對做吃食委實是一竅不通。但是黛玉那時同裡德爾說過,會為他做長壽面。而且,她如此受他照顧,總想著也為裡德爾做些什麼,渡他自不必說,黛玉覺著,事無巨細才熨帖。

她幹躺一夜,入目都是油膩膩的吃食,覺著有些無趣,便坐起身來。木床“吱嘎”一聲,門口的納吉尼驚醒,它用尾巴尖兒揉了揉眼睛,帶著小鼻音,向著門內問道:“你醒啦?”

黛玉摸索著穿上鞋,慢慢走了過去,開啟了門,說道:“納吉尼,你怎麼睡在門口地上了?著涼了可怎好?”

納吉尼爬過去,咬住黛玉的衣裙一點點爬上去,“有軟墊的啊。”

黛玉正欲托起納吉尼,就聽到了她期待的聲音,“怎麼沒多睡一會兒?是認床麼?”

黛玉循聲轉過身去,微笑道:“裡德爾。”

裡德爾手裡端著一尚冒著熱氣的骨瓷碗,藥香濃重。他瞥了納吉尼一眼,示意它不要在這礙事,納吉尼小姑娘吐了吐小信子,從黛玉的手中跳下來,小小聲說道:“……我還不稀罕在這呢,哪比的上花瓶裡涼快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