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德爾握住了黛玉的手,就著她的手拿起了湯勺,繼續教她,“不停地攪動,防止糊在鍋底。”
他的胳膊橫在黛玉的胳膊上,隨著勺子不停地攪動,裡德爾的胸膛也一下一下地碰上了黛玉的肩膀,她咬著唇往前走了一步,裡德爾怎可能讓她逃脫,往後一拉,“小心被燙到。”
黛玉心道,往前是被鍋燙到手,往後是被裡德爾“燙”遍全身,她倒寧可選前者呢。
被裡德爾重新調整過的距離比剛才還要貼近些,黛玉能清晰地感覺到某塊凸起。她羞赧地掙脫開裡德爾,“我自己來。”
裡德爾計謀得逞,倒也不步步緊逼,他擔心把他的小姑娘嚇到,嚇跑了可怎好。
裡德爾與黛玉保持了一些距離,只是握著她的手腕而已了。
半晌之後,鍋裡便冒出了泡泡,溢位了米香。
黛玉將火調小,問道:“現在只需等著就好了吧?”
裡德爾點了點頭。
黛玉接著道:“可以放開我了麼?”
裡德爾搖了搖頭。
就算是蛇,也沒有像他這麼纏人的呀。黛玉哭笑不得道:“我看你可不像蛇妖了,簡直就是粘糕成了精。也不能一直抱著呀。”
裡德爾挑眉,“我家的,還不讓我抱了?”
他的手順著黛玉的胳膊慢慢上移,一路撩撥著,最終握住她的肩膀。他微微彎下身,呢喃道:“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叫我放開你?怎麼捨得呢。”
那些傷痕經年累月,想必是很難癒合的,裡德爾一直將一腔歡喜憋在心裡,現如今他等到了他的黛玉,終於等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叫他如何收得住呢?
罷了,罷了。
黛玉輕輕拍了下裡德爾的手,握住了,輕聲道:“我其實……也不是很想讓你放開的。”
粥沸騰得比預想中要快些。
裡德爾不得不先熄了火再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可惜黛玉已經趁這個工夫去拿碗勺了。
她盛出一碗,笑意盈盈道:“你嘗嘗。”
裡德爾默然地看著她,無聲控訴,她難道要一直用這種辦法迴避下去麼?
這碗粥黛玉除了添了水攪了一攪外,根本沒做其他的事情。怎麼算,這粥也不能算是她做的……黛玉輕咳一聲,“我已經學會了,下回定然做出的味道和這次一模一樣。”
既然黛玉都這樣說了,裡德爾也不好再拒絕。他接過碗,嘗了一口後頓了頓,面色複雜地看了眼黛玉又看了眼粥,艱難道:“我不清楚你下次會不會做出這種味道,不過我想,你之前做的那碗,估計和這碗差不離。”
他終於理解納吉尼為何在嘗過黛玉的吃食後做出那種表情了。
黛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麼可能?”她就著裡德爾喝過的勺子嘗了口粥,沉默了。
有些人可能天生十指就不該沾陽春水,黛玉暗暗想著,等到他們回離恨天時,她一定要找食神好好問問。她明明只是給粥添了水,怎麼就會變成這種味道了……
黛玉羞紅著臉欲從裡德爾手中奪過碗,裡德爾卻高高地抬起手,趁著空把那碗粥一飲而盡。
黛玉愣住了,“你做什麼?”
裡德爾的手指拂過唇角,“粥喝完了。”
黛玉還對她第一次做出的粥的味道記憶彌新,這碗粥比較上一碗可以說是難吃得毫不遜色。裡德爾那時能面不改色地喝掉,是因為活屍之身嘗不到味道,可是這次……
黛玉哭笑不得道:“你也不必全都喝掉啊。”
裡德爾把碗擱下,目光在黛玉臉上鎖緊,“現在你可以去臥室休息了吧?”
夜色愈發深重,一絲光亮都瞧不見,黛玉望望窗外,看來距離天亮還早得很。
她狡黠一笑,“我說‘學好了便去睡’,可沒說,只是學會熬粥一項呢。”
裡德爾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看著她,頗有些要直接“就地正法”的意思。
夜幕濃鬱如傾墨,舊樓裡溫暖如春日,院外卻是刺骨地寒冷。一隻紅襟鳥望見了舊樓中的光亮,冒冒失失地飛了過來,與包圍在舊樓外的黑霧撞了個正著。可憐的鳥兒連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來,即刻就斃命在這裡。骨肉統統化成灰燼,一絲痕跡都尋不著了。
許多雙盯著這棟舊樓蠢蠢欲動的眼睛在看到這一幕後靜謐了一會兒,而後又騷動了起來。
已經是深夜了,街上沒有什麼人。方圓幾英裡,距離舊樓最近的一戶人家突然亮起了燈,男主人睡衣都沒換,戴著睡帽,圾著拖鞋就走了出來。他明顯沒有在夢遊,因為他的眼是圓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