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丁乙家?”杜訣習慣去摸眼前的腦袋,卻被躲開了。
“恩。”暮雨輕輕應了一聲,“我上去了。”
“你還好吧?”杜訣有些擔心。
“好。”暮雨扔下一個字就往樓上沖,進了房間猛地關上了門。他摸了摸胸口,咬緊了唇瓣兒,“不會再讓你痛了。”
中午和晚上吃飯的時候暮雨都沒下來,李潔擔心的送飯上去,發現垂眼角正在畫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絲毫沒有注意到李潔的存在。
她看著巨大畫布上黑藍色的筆觸,隱隱有些擔心。方才杜訣坦誠了事情的經過,她不會去怪自己的兒子。
感情的事沒有人可以控制,就算她一開始抱著這個目的,但是不行就不行,她不會強迫兒子,當然這並不會影響她對暮雨的喜歡。
“暮暮。”李潔輕輕叫了一聲。
垂眼角轉過了頭,迷茫的眼神慢慢找到了焦距,“杜媽媽!”依舊是甜甜的微笑。
“吃過飯再畫,要不身體該垮了。”
“好的,”他扔下了畫筆,聞了聞碗裡的菜,“好香啊。”
李潔總覺得哪裡不太對,這不像她認識的那個孩子。
“杜媽媽,以後飯放在門口就好,不用麻煩送進來了。”暮雨對著她笑了笑。
李潔以為自己打斷了暮雨的創作靈感,連忙答應,並再三囑咐要好好吃飯。
垂眼角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整整一個月,出來的時候,人瘦的已經脫了相,連邁步子都需要非常大的力氣。
杜訣和李潔正在客廳商量他的事情,就見暮雨幽靈似的飄了下來,都嚇了一跳。
“暮暮,你、你怎麼瘦成這樣?”李潔的眼眶頓時就紅了,“你是不是病了?”
就連杜訣也大驚失色,連忙握住了暮雨的手腕,細的彷彿一捏就碎了。
“別碰我!”垂眼角反感的掙紮了一下,杜訣連忙松開了手,不認識一樣的看著他。
“杜媽媽。”暮雨的眼淚自深陷的眼窩流出,“我不能騙你了,我不要住在這裡,我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
此時的李潔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違和感,那時暮雨的笑容,都是硬裝出來的。
“我聯絡了三兒,他會來接我。”暮雨哭的嘴唇一個勁兒的哆嗦,“你對我的好,我永遠都記得,可是在這裡我很難過,對不起,我要離開了,我不能陪你了,對不起……”
李潔擦了擦眼淚,“傻孩子,我怎麼會怪你,什麼時候想杜媽媽了,告訴我,我去看你,好不好?”
“好,好。”暮雨連說了兩個“好”,因為過於消瘦的原因,眼角下垂的更加厲害,人也看著異常可憐。
“杜訣。”他轉向了身邊的apha,低頭盯著面前的地板,“謝謝你對我的好,我很高興。三兒說你不喜歡我,我們可以做朋友。對不起,我不會和你做朋友,我也不會祝福你,我搬出這裡,我們就不會再見面。”
垂眼角的眼淚糊了滿臉,他抬起胳膊擦了一下,瘦弱的小臂上面滿是斑駁的油彩。杜訣看了心疼不已,卻又不敢再輕易觸碰。
“房間裡,我給你畫了一幅畫,就當是分別的禮物。謝謝你包容我的一切,謝謝你收留我。”
暮雨說完慢慢的走出了屋子,他聽見杜訣喊他的名字,他聽見李潔的哭聲,他只是慢慢的往前走,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覺得媽媽騙了他,世界不都是美好的。
“暮暮,你怎麼變成這樣?”仇子非的聲音發抖,下車直接沖了過來。他摸了摸垂眼角的臉,薄薄的一層皮,“發生了什麼?”
“沒事。”暮雨邊哭邊搖頭,“他們對我很好,不是他們的錯,幫我拿東西,我提不動了。”
顧寒聽了連忙去房間拎東西,仇子非扶著他,誰料剛走了兩步,垂眼角就身子發軟的跪了下去。
“暮暮!”杜訣跑了過去,卻又想起了暮雨躲避他時的眼神,伸出的胳膊停在了半空。
丁乙將暮雨背在了身上,轉頭看向了一臉悲傷的杜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