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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再見 侯琪

週末逛書店是石朵兒唯一自由活動的時間。她依舊喜歡各種各樣的童話故事,《哈利波特》是她無意讀到的,然後從此為它著迷。它給她帶來了希望,生活不是一成不變的,世界是奇妙的,也許有一天,也會有一隻貓頭鷹叼著一封信,出現在她的窗戶前,帶她進入那個完全不同的神奇的世界,去過完全不同的生活。

鄭華買菜回來,推開石朵兒的房間。石朵兒趴在床上看書,很入神。她想了一下:“剛我看見何煜了。”

“嗯。”石朵兒毫無反應,翻了一頁書。

鄭華給女兒關上門,去廚房做飯了。

整整企盼了三年,希望有一天,何煜轉學到她的學校,然後一起學習生活,就像小時候一樣。只是在同一個城市的不同學校,石朵兒從來沒有嘗試去找過何煜,何煜也從來沒有來找過石朵兒。其實有時候,你自以為你對別人很重要,但那僅僅是“你以為”,大多數時間在別人心裡,你從未出現過。現在石朵兒即將要離開這個城市,去濱海市讀書了,也許以後真的不會再見了。石朵兒嘗試著忘記何煜,但是一聽到他的名字,心裡還是酸酸的。

候琪給石朵兒家裡打了一個電話,約她出來坐坐。

她們約在一個十字路口見面,石朵兒先到的,不一會,候琪就在石朵兒後面拍了她一下。石朵兒扭過臉,候琪一把抱住了她,畢竟朝夕相處的倆人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面了。

“嘿,呵呵。”石朵兒一時間不知道說點什麼:“你手裡拿的什麼?”

“這個麼?”候琪舉起手裡的紙卷,上面還繫了一個蝴蝶結:“哈利波特的海報,送你的。”候琪笑眯眯地把它塞到石朵兒手裡:“知道你喜歡。咱倆找地方坐坐吧。”

“啊,好。”石朵兒和候琪來到一家刨冰店。這家有各種口味的刨冰。

候琪點了兩個超豪華的刨冰,在結賬的時候按住了石朵兒的手。石朵兒看候琪很堅持,一臉認真,就沒再謙讓。

倆人面對面的坐著,候琪低頭吃著刨冰,石朵兒仔細地把上面的紅豆都扒到一邊,她不喜歡吃紅豆。半天誰也沒說一句話,就這樣在一起,就很好。石朵兒曾看到一句話:真正的好朋友不是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而是在一起一句話不說也不覺得尷尬。

“你怎麼樣?”石朵兒想到以後再也不能和候琪一起上學了,心裡突然狠狠地疼了一下。

候琪淡淡地笑了一下:“我這次考得很糟糕,我決定去上中專,然後早點找個工作,早點養家養我媽。”候琪抬起頭,輕輕撫了一下臉邊的碎頭髮,像兩人第一次見面那樣。

倆人吃完刨冰,來到見面的十字路口。石朵兒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著一樣,她大口的呼著氣,甚至不敢去看候琪。

候琪衝石朵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突然就哭了,她一把摟住石朵兒,緊緊地:“朵兒,你有爸爸,你可以去濱海上學。我爸爸不要我,我哪兒也去不了,我還得照顧我媽媽。”

石朵兒感覺到候琪的身體在顫抖。

“再見了,石朵兒。我唯一的好朋友,石朵兒!”候琪突然發出一聲響亮的抽泣聲:“我們的初中就這麼結束了。可是我還想和你在一起。”

石朵兒也緊緊地抱住了候琪,好像就這樣抓緊她,就不會和她分開。

“你加油啊!”已經走出很遠的候琪,突然轉身衝石朵兒揮了揮手,她笑得很燦爛,淚珠還掛在臉上閃閃發光。

石朵兒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候琪,心一下子被掏空了。她淚流滿面,直到候琪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裡,她知道,她的三年初中結束了。

回到家,石朵兒小心翼翼地開啟候琪送她的畫報,很漂亮。海報的背面的角落裡,寫著候琪的名字,還有幾個字:別忘了我。石朵兒立刻把畫卷了起來,她看不了候琪寫的這幾個字,不敢看。她把畫報放在床頭,覺得候琪還在她身邊。“候琪同學,我叫石朵兒,以後也請你多多關照!”石朵兒笑著小聲對海報說,瞬間紅了眼眶。

快要開學了,鄭華和石徵開始給石朵兒收拾行李,想起來一樣,就趕緊往箱子裡放一樣,東西越堆越多,可是總還覺得少放了什麼。鄭華一會說:這個討厭的傢伙總算走了,可算能清閒清閒了。一會又說:好男兒志在四方,有幾個有出息的孩子是整天窩在父母身邊的。可是一會,又躲到一邊偷偷抹眼淚。

石朵兒知道爸爸媽媽的一萬個捨不得,一萬個不放心,她也捨不得,可是她終會長大,她想要屬於自己的生活和自由。石朵兒雖然傷心,但是在她心裡,更多的是對未來的嚮往,充滿希望,有點好奇,有點緊張。

石徵從單位借了一輛車,和鄭華一起送石朵兒去濱海。那幾天鄭華身體各種不舒服,但是她還是堅持要去。一路上,石徵一言不發,鄭華默默地流淚。石朵兒坐在後面,開啟車窗,任風撥亂她的頭髮,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石徵從後視鏡裡看到笑眯眯的石朵兒,突然開心地笑了:“喂,鄭華。回頭看看你閨女,高興著呢。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

鄭華回頭看了一眼,年輕稚嫩的石朵兒高高興興地看著窗外的風景,勇敢,自信,也噗嗤一聲笑了。

笑容是有魔力的。石徵鄭華把擔心和不捨暫時拋到了腦後,一路上,三口說說笑笑,更像是一場旅行。

“朵兒,爸爸當年離開家,也是16歲。照顧好自己,加油。”

石朵兒從後視鏡裡看到爸爸的淚光從眼睛裡一閃而過。

離濱海市越來越近了,車裡又恢復了安靜。

石朵兒好奇地看著外面的一切,如此陌生,但又如此新奇,她心裡突然開始緊張起來了。進入濱海市後,石朵兒緊張地心都快跳出來了。

一所漂亮的學校前,車停了。

“好美的學校。”石朵兒把腦袋探了出來。

“歡迎來到你的新學校,你未來三年奮鬥的地方,我的石朵兒同學。”石徵衝石朵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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