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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晚宴中 (6)

警方不相信直覺,於是我找到了于格,他相信我……我這幾天心理狀態很不好,所以他建議我來做一下心理諮詢……這個禮拜,我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到我奶奶,我做過各種夢,沒有邏輯,所有夢裡的她都活得好好的,有她只是出了趟遠門,終於回到家,我抱著她哭的,也有她生前的樣子……

“我做過的最好的一個夢,”範初林用餐巾紙掩住臉,“是我奶奶坐在桌邊,我蹲在地上把地上亂糟糟的電線收拾好,不希望她跌倒……每次夢醒來,我都要緩好一會兒才能緩過來,才能接受這個事實,奶奶已經不在了。她把我養大都沒有享過一天的福,我總是以為我可以報答她的……”

她聲淚俱下,饒是且歡已見多了各種病患,仍然很感動,範初林擦幹了眼淚說:“俞醫生你知道嗎?我從來從來沒有體會過‘恨’是一種什麼感覺,現在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每次一想起我奶奶的屍體,我……我都形容不出這種感覺。”

且歡看著範初林就像秦老師當年看著自己一樣,旁觀者清,看得那麼清楚。且歡的聲音尤其溫柔,“我知道你怎麼想,你想要報複,你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去報複,這或許是唯一能解你心中怨恨的辦法。你心裡想來想去都是痛苦,你回憶起你奶奶的時候……那種痛苦還有痛恨……可你想過沒有,你們沒有美好的時光嗎?你要為了這一個結局,而將你們所有美好的回憶都染上血色嗎?你那麼懂事,你奶奶一定很疼你,難道你記憶裡就只有她冰冷的屍體嗎?”

“這很痛苦,我知道。我也曾經失去過一個親人一樣的朋友,我把她當做天使,她給我帶來溫暖,然後離開,去一個更好的地方,我相信,在那個更好的地方,她說不定能見到你的奶奶。”

範初林顫抖著嘴唇喝了一口水,苦澀地牽了牽嘴角,“我也希望能這麼想。”

“仇恨太冰冷了,會把所有溫暖都抹殺的,你可以追尋你想要的正義,想要的公道,但是不要付出你的一切,那樣你會失去很多你奶奶希望你留住的東西。”且歡握住她冰涼的手,真誠地看著她的眼睛,“我相信于格會找出真兇,我也希望以後你再想起你的奶奶,會因為往日的回憶而微笑,你永遠都不會失去她,因為她永遠永遠活在你心裡。”

作者有話要說: 且歡終於可以從妙妙的陰影裡走出來了,這回是真正地走出來了。

那麼,雲響也該出場了吧哈哈~~~~~不知道不坐輪椅的雲響是什麼樣子的呢。

收藏留評哦~

如果你們也失去過至親之人,應該會懂吧。

相信他們會永遠永遠在我們心裡。

☆、絕望

心理諮詢結束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且歡也收拾包準備回家,和範初林一前一後走出諮詢中心,迎面就看到于格等在那裡,看見他一身西裝革履,腳上還穿著一雙擦得鋥亮的黑皮鞋,整個氣場就撐出來了,怎麼看都是相親市場裡最討婆婆媽媽喜歡的“青年才俊”、“成功人士”。

“你……”且歡瞪大了眼睛看著于格。

于格卻對她置若罔聞,神色有些焦急地走到範初林面前,“還好嗎?”

範初林對他笑了一下,神色仍舊很虛弱。于格很心疼地扶住她的腰,讓她半邊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走吧,我送你回去。”且歡和顧維揚目送這兩個身影越走越遠,暗暗咋舌,愛情究竟是個什麼神奇的玩意兒。

“我要脫單!我要脫單!”眼見他們走遠了,顧維揚抱著且歡的胳膊扭成麻花。

且歡笑了一下,“走了,下班咯!”

溫馨的小房間裡,燈光溫柔,且歡也從書架上拿了一本《霍亂時期的愛情》來看,這本書真的很長,她以前讀過一半,現在再要往下讀,都忘記原來發生什麼了,書裡的西班牙人名長得讓人頭疼。

杜盼盼仍舊和往日一樣,臉上敷著面膜,手裡拿了本小說在窗邊看,因為面膜的關系,說話含糊不清,“唔要回去了,明天……”

“你的爛攤子處理好了?”且歡的屁股一沾到床上,就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杜盼盼聞言,把小說往桌子上一放,也坐到且歡的床上,她穿著淡紫色蕾絲睡衣,幽幽地嘆了口氣,視線瞥到且歡看的書,便問:“你覺得費爾明娜·達薩該不該嫁給胡維納爾·烏爾比諾醫生?弗洛倫蒂諾·阿裡薩到底是不是真的愛費爾明娜·達薩……你相信靈和肉是可以分開的嗎?”

一連串的人名攪得且歡頭暈,“那你說為什麼凱瑟琳沒有嫁給希斯克利夫而嫁給了埃德加?”

杜盼盼茫然地看著她:“我不知道……應該嫁嗎?”

且歡只得合上書,拍了拍身邊的座位,杜盼盼坐到她身邊,她才耐心地說:“這是小說,這又不是人生。”

“我太需要一點浪漫了,你看,費爾明娜嫁給了烏爾比諾醫生,過得也不錯不是嗎?”杜盼盼抱住膝蓋,“我覺得我做的選擇是對的,雲程把一切都壓下去了……你看現在的新聞,都是我以前做慈善的照片,還澄清了那天莫子斐在我家只是商談公事,而且在客房睡了。我又可以安然無恙地做我的大小姐了。”

“事情發生了這麼久了,你還沒有和莫子斐聯系過嗎?”

杜盼盼皺眉,捶著且歡的鱷魚抱枕撒氣,“和他聯系幹嘛?我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見到他。”

“如果你不見他,那麼一切都懸而未決,你頭上永遠吊著一個誘餌,等著把你從安逸的小水潭裡拖出去。”且歡說完這句打了個哈欠,“很晚了,睡了,晚安。”

“晚安。”

杜盼盼躺下,滿腦子還想著且歡的最後一句話。

第二天一早,符雲程就派人來把杜盼盼接走了。

時隔這麼久回到家,竟然有一種陌生的感覺,susan第一時間就擁上來,“小姐,你總算回來了,夫人往家裡打了好幾個電話了。”

杜小姐把高跟鞋踢掉,略有些疲憊地上樓,仰躺在她的豪華大床上,看著上頭懸掛的琉璃吊燈輕輕搖晃,為什麼以前沒感覺家裡這麼空,這麼大的豪宅,只住著兩個人,她,和susan。

“小姐,你看新聞了嗎?今天符先生在採訪中說你們的婚期就定在下個月七號,是真的嗎?”susan有些為難地看著她,“莫先生這幾天一直都在找你,你回來了是不是要跟他說一聲。”

杜盼盼把頭埋在枕頭下面,心裡清楚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給莫子斐打個電話吧……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杜盼盼換了一條金色亮片連衣裙,配上黑色的手拿包,她在梳妝鏡前坐了很久,不急不緩地畫眉毛、塗粉底、塗口紅,戴上項鏈和手鐲,最後,她開啟梳妝盒底層的抽屜,取出一枚漂亮的鑽石戒指,戴在中指上。

莫子斐的豪宅一向在八卦雜志上被報道的最多,這裡舉辦過無數場紙醉金迷的派對晚會,甚至“萬人迷”雜志有一期專欄的標題中還把他比作蓋茨比,並提問——“誰是莫子斐的黛西?”

杜盼盼走下轎車,敲了敲門,很快就有人過來開門,李叔熱情地向杜盼盼問了好,接過她手裡的包,像英國鄉間的紳士一樣彬彬有禮道:“先生在樓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