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歡咬了咬下唇,她怎麼會天真到以為符雲響會這麼輕易就原諒她,想到剛剛的場景,她只覺得臉上一陣一陣的發熱,“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必,二少不是還要等顧小姐嗎?”
符雲響看著纖細嫋娜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若有所思地用指關節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剛剛接吻的時候怎麼沒見她想著顧小姐。
“且歡……”顧維揚不耐煩地伸手在且歡渙散的雙眸前晃了晃,“且歡!你怎麼了?我跟你說話呢,你自己發起呆來。”
且歡回過神,舀了一口冰淇淋放進嘴裡,笑著說:“抹茶味的,太好吃了。”
“我問你呢,那場婚禮,我跟你說符雲程真的是下了血本的,有人發帖大致算了一下,光杜盼盼那幾件禮服估計就要幾百萬了……符雲程真的是憑借這場婚禮一躍成為了‘情聖’級別的人物了。”顧維揚悠悠地說:“據說‘雲龍國際’都快被莫子斐收購了,這麼危急的時刻,還捨得花這麼多……嘖嘖嘖……果真是‘情聖’。”
且歡皺眉,“莫子斐?收購‘雲龍國際’?”
“嗯哼,現在都這麼傳……符家恐怕是要倒咯,不過說不定靠著杜盼盼的錢還能東山再起也說不定。”
自己曾懷疑過雲響的車禍到底是不是符雲程幹的……她很快排除了這個疑問,覺得沒有第二個人有這個動機。
其實是有的。
且歡從抽屜裡取出自己的小綠傘筆記本,翻到寫莫子斐的那一頁,基本資訊之外,有自己的一句評語“他是我見過靈魂和肉體離得最遠的人”,莫子斐的名字旁邊有一個括弧,寫著“已攻略”……且歡怔怔地思索,在後面打上了一個問號。
放下筆,她快速撥通了于格的電話,“大偵探,想請你幫我查個事情。”
于格的辦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給了且歡準信,是莫子斐幹的,那個普通話說不標準的陳阿姨也是莫子斐請過去的“眼線”,一口東北的大碴子口音說得溜得很。
且歡脊背一陣一陣地發涼,多可怕,一個人跟你笑著鬧著,是你最好的朋友,卻從最開始已經擬定了計劃,你向他張開雙臂把他當做你的知己,而你的每一個動作都在他的精心安排之下,甚至當你說“謝謝你,真不知道沒有你我該怎麼辦”的時候,他會那樣自然地在你胸口捶上一拳,“說什麼呢,我們倆誰跟誰”,而心裡卻知道自己已經離目標更近了一步,離從你手中拿走他想要的更近了一步。她癱坐在椅子上,有點接受不了地揉著眉心,她是不是也是一樣的呢。或許只有顧小姐,是沒有目的沒有私心,只是單純地想靠近他,那麼純真,像天使一樣的他。她都不忍心相信自己傷害了他。
且歡用雙手捂住臉,深深地嘆了口氣。符雲響說對了,確實是她,有好多話要跟他說,至少認認真真道個歉。這件事,本來就是她的錯。
作者有話要說: ~~~~~蕩漾地轉個圈兒!~
☆、遺囑
一圈一圈的煙圈漂浮在空氣裡,房間裡面彌漫著一股隔夜的煙酒味夾雜著濃鬱的香水味,幾欲令人作嘔。符雲響推開門,聞到的就是那麼一股味道。他憋不住嗆了兩聲,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蹙眉。
“你喝了多少瓶?”
莫子斐窩在沙發裡悠閑地翹著二郎腿,左擁右抱兩個“兔女郎”,對符雲響的話置若罔聞,反而更用力地吐了個煙圈。
“女士們,能不能讓我們單獨說幾句話?”符雲響微笑。
符二少的微笑殺傷力還是很大的,那兩個前凸後翹衣著清涼的女郎妖妖嬈嬈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後走的一個還不忘在符雲響的襯衫口袋裡留了一張名片,烈焰紅唇飛出一個吻,眨眨又大又亮的電眼,“ca e!”
符雲響微笑著送別兩個兔女郎,然後笑容就一點點裂開,他踢了踢已經靠在沙發上醉死過去的莫子斐,“你不是說你對杜盼盼勢在必得嗎?我還以為我會參加你們兩個的婚禮。”他在沙發上坐下,手肘撐在扶手上,斜著眼睛嘲諷莫子斐。
“本來是的,”莫子斐又吸了一口煙,唇上已有鬍渣,眼瞼下也是幾日縱情聲色留下的灰青色,聲音粗嘎,“誰想得到她會聽到……”餘光瞥到一旁的符雲響,莫子斐強行嚥下喉頭的話,垂眼洩憤似的將煙頭狠狠摁在煙灰缸裡,上面已經豎著高高低低十幾支煙蒂。
“你別管我,雲響,”莫子斐自嘲地笑了笑,晃著玻璃杯裡的透明液體,雙眼無神,沉著聲音說:“我是誰啊,我總會熬過去的。”
符雲響正欲說什麼,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了他,螢幕上“大哥”兩個字歡快地跳動著,“喂?”他站起身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接電話,大約兩三分鐘後才回來。
“我得走了,老爺子的律師要見我們,”他在莫子斐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他仍是垂著頭晃著自己的玻璃酒杯。
“……那我走了?”符雲響的神色還有些遲疑。
“去吧。”莫子斐倒是很灑脫,雙臂大張地癱在沙發上。
狹小的會客室裡陳列的都是清一色的紅木傢俱,角落立著清代時期的青花瓷瓶,做工精細,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檀香,符雲響在瓷瓶前倒是站了很久。
雲暖上午才從日本回來,和馮叔一起把老爺子移到a市的市立醫院,此時也略顯忐忑地坐在符雲程旁邊,看著牆上的掛鐘,說好的時間是下午三點,現在都已經三點一刻了。她身邊的符雲程老神在在,索性從公文包裡拿出了幾份檔案來看。
“不好意思,來晚了,”一個腋下夾滿檔案的中年男人一邊用帕子擦汗一邊走進來,因為汗流滿面,眼鏡已經滑到鼻尖上了,“剛剛有一個委託人來找我,耽擱了一會兒時間。”他動作迅速地把公文包裡的檔案取出來,語速很快,“是這樣的,符雲程先生作為符齊天先生的法定監護人向法院申請宣告符齊天先生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法院已進行了相關醫學鑒定,並判決符齊天先生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現在我可以開始宣讀遺囑了。”
符雲響在符雲程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符雲程將膝蓋上的檔案慢條斯理地整進公文包裡,一邊的雲暖雙手放在膝蓋上侷促不安地絞來絞去。
“立遺囑人,符齊天……我因年事已高,可能發生意外,故立此遺囑……我在a市星野園的x幢的房産由符雲暖繼承……”
這一段符雲程和符雲響都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有雲暖眼睛裡有了淚意,微微低下頭。
“我在雲龍國際有限公司百分之六十股份股本證xxx 現估值700億,由符雲響繼承百分之三十,現估值350億,符雲程和符雲暖分別繼承百分之十五,現估值125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