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勒!”小販舀一勺面漿,倒在熱鍋中間,用擀麵棒一轉,面漿張開成型。一瓶番茄醬滋溜澆上面皮,一把生菜,一根火腿腸,再用鏟子將麵皮鏟起,覆蓋。小販拿起一張三角紙袋,將熟透的煎餅果子全部裝入。
“現金還是微信?”小販熱情盈盈。
紀三笙微信支付,拿著煎餅果子離開,沒走幾步又停下,猶豫幾秒後返回攤位,緊握煎餅,語重心長的對攤販說:“老闆,做生意呢是要講誠信的,以後還是在煎餅裡放點果子吧。”
老闆嘴角抽抽,連連點頭:“好,好。”心裡卻想:鄉巴佬。
她轉身離開,咬著沒有果子的煎餅,脆生生的生菜倒是很爽口。
麵皮吃了大半,終於露出了火腿腸,這是肉啊!紅彤彤的肉引出了她嘴角的晶瑩,紀三笙抿了抿唇,張嘴,對準火腿腸一口咬下。
嘭,右肩被人撞了一下,原本期待的美味也從齒縫溜走。
誰?敢搶她的肉!
環顧四周,紀三笙將目光鎖定在左前方一抹逃竄的黑影上,然後追去。
黑影在人群中竄得急,人們如躲過街老鼠般對他避讓,而紀三笙老是被人擋路,不一會兒就追丟了。
罷了,她只有認栽了,再買些就是。
結果她剛轉身,就看見垃圾桶旁一團黑色拱來拱去。走近,發現那是一個人。
一頭抹了蠟般油膩的亂發掩住了他的臉,拱動的身體被一件破爛的黑麻衫遮蓋,褲子似布條,邋邋遢遢的搭在兩膝,一雙赤腳上也布滿黑泥。
他蹲靠在垃圾桶旁,臉埋在雙手間在吃著什麼。他好像聽到了紀三笙的腳步聲,警惕的抬起頭。
這時他的臉才從亂發中露出些許。黢黑的臉上布滿汙垢,眼角和鼻翼更是有幹裂的黑泥。唯有嘴角旁一兩點白色的碎屑。
紀三笙目光下移,才發現他髒汙的雙手中抱著的是她的煎餅果子。可憐的煎餅,如今只剩下一堆殘屑。
那人看到她盯著自己的餅,趕緊將手縮會,拉開爛布條,將餅屑往裡塞,自己也朝後躲。
“搶餅賊,”紀三笙喃喃,“算了,本殿不和你計較。”
她轉身欲走,突然腦袋一熱秒開金瞳,隨即她怔住了。
這個在地上拱動的乞丐居然也是個萬年黴蛋!
陰司最近偷懶偷的蠻厲害,到處都是bug,哪兒像她的三生殿啊,幾萬年來都沒犯過什麼大錯。
一想到這兒,紀三笙才察覺自己也是有幾日沒工作了,於是走到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坐在樹下的長椅上,摸出手機。
她小心翼翼的點開手機,撲面而來的工作觸目驚心,誒,看來這懶真的是偷不得的。
夏日的午後難免燥熱,但樹下卻十分涼快,波瀾的樹浪伴著蟬鳴,實在讓人心曠神怡。
原本一小時的工作今日花了三小時,等她抬起痠疼的脖子時,太陽已經落山了。餘暉印在臉上,暖洋洋的。
靠在椅背上,也就一刻鐘,她便又睡著了,等再次醒來,已是夜晚。
今夜的星空格外明亮,玉盤高懸,像個巨大的電燈。
下三界也有月亮,和人間的是同一個,只不過因為平行空間的不同,扭曲的結界使下三界的月亮看起來是紅色。不知道此時兩毛球是不是和她一樣,也在看月亮。
周圍人影稀疏,只有燈光與大樹為伴,紀三笙撿起地上的一片落葉。落葉雖黃,但還保留著水分,她手指一點,黃葉變成了一艘葉船。她將船放到樹杈上,縮身入船裡,枕著葉香入眠。
眠於室外免不了被雜音打擾,夏日的夜總是無常。
翌日早,紀三笙被吵鬧聲吵醒,難道大媽們這麼早就起來跳廣場舞了?
擔心現身會把周圍的人嚇到,她隱身著地。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周圍無一個拿著大紅扇搖曳身姿的大媽。
環顧四周,她發現左前方有一大堆人,四周還拉起警戒線。
似曾相識的場景,一種不好的感覺溢位,她朝人群飛去。
待她掠過人群之上,所有人只覺得是一陣風並未在意,繼續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