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書對這種膩歪的感覺渾然不知,她的心思一直是沒有全部放在齊煬身上的。
如果說烤地瓜這件事在她心中佔了一個點,那麼她對齊煬的感知,便不比這個點大多少。
齊煬仍舊堅持著在長樂宮用三餐的日常,白玉書偶爾會體會到一點平常夫妻過日子的感覺。可是朝中的情況,已經無法讓她將這種感覺繼續發展下去。
白青元在一次追擊平遙人的戰事中,放棄了繼續追擊的機會選擇了原路折返。平遙人極其頑強,靠的就是一個“拖”字,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白青元此舉是為了儲存實力。可偏偏就是有人上了摺子參了白青元一本,說這個戰功赫赫的白將軍居功恃傲,故意放走了平遙敵寇。
齊煬未曾多加思量,便停了白青元手頭上的所有戰事,另安排了監軍前往。
這件事任誰是當事人,心裡都不會舒服到哪裡去。
白青元這個人是有功勞,可從來沒有明著說過一句僭越的話。哪怕是白玉書想要策反他的時候,依舊是嘴上緊緊的。說到底,心裡保守的很,始終是向著大燕,向著齊煬的。如此,可真是傷透了人心。
對於此事白玉書早有一些預感,卻沒想到齊煬動手如此之快。修往關外的書信是讓白青元對齊煬的所作所為不予反抗,以不變應萬變,現如今的狀況這信是到不了他的手上的。
“娘娘!”寫意每次慌張跑進來的時候白玉書都是不以為然的,可這次她心也有些慌了。
“娘娘,皇上派人搜查了襄王府,說是……發現了襄王和關外聯系的書信。”寫意的眼神中的愁思,明擺著這個關外就是白青元。
白玉書放下手中抄書的筆,將桌上的寫好的宣紙揉成一團。
“娘娘,咱們怎麼辦呀?”
“怎麼辦……”白玉書低了頭,現在要她怎麼辦呢?沈妃的孩子終究會成為太子,而白青元也終究會以謀逆的罪名終了此生。接下來是不是就該“白玉書”了?
可是齊煬昨日還在她的宮裡用過晚膳,和她一起用圍棋子下了荒謬的五子棋。
這個人,好生奇怪呀。
“娘娘,您別傷心,皇上還是記掛著咱們長樂宮的……”寫意想要安慰她,眼裡的淚水卻不爭氣地先落了下來。
白玉書拿出手帕放塞進了寫意的手裡,“別哭,這件事齊煬沒有說,咱們就當作不知道。就像平日裡一樣做事就好,千萬別讓他看出來。”
寫意吸了吸鼻子,“奴才知道了。”
午間,白玉書讓人擺了一桌子菜在殿中等著齊煬過來。
齊煬進殿的時候看見她等在殿中,不由地心中一暖。
“皇後不必等著朕,若是餓了就先吃。”
白玉書笑了笑,將盆中的湯盛在了一個小小的碗中。
齊煬接過她遞來的碗,眉頭微蹙,“皇後的手為何如此冰涼?”
白玉書自知今日的表現皆是一反常態,便不在繃著,她開門見山道:“皇上,想要如何處置白將軍?”
齊煬端著碗的手略略滯了一滯,“白青元的事,朕自會好生處理,皇後不必太過擔心。”
白玉書道:“可是皇上不會放過他,對麼。”
齊煬看著她的眼睛,神色堅定,“對。”
“為什麼?”
“自古良將代代有出,白青元在這個位子太久了,朕不希望他繼續做下去。”
白玉書像是聽到了什麼令人吃驚的話語,她道:“可是他沒有做錯過一件事。”
“可是有人會比他做的更好。”齊煬將白玉書面前的碗拿過來,一勺勺盛滿,動作從容的彷彿可以壓制店內兩人詭異的氣氛。
白玉書深吸了一口氣,“可是皇上大可以讓他告老還鄉。”
“他不會的,安久必亂。”齊煬吐字不帶波瀾,彷彿不摻雜半分感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