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書雖說自個兒給自個兒禁了足,心思卻全然不在長樂宮中。
寫意說白青元在關外被監軍拘束著,計策謀略全然施展不開。白玉書也不知怎麼,就想起了楊家將和嶽飛的故事。不由地再次感嘆這君君臣臣,到底是都沒有兩相信任的時候。
“娘娘……”指畫和幾個宮人端著午膳進了內殿,“娘娘您多少吃點。”
“吃!”白玉書拿了桌上的筷子,準備開飯。再怎麼樣和齊煬鬧別扭,也犯不著餓肚子和自己過不去。
剛打算動筷子,卻又覺得自己一個人吃沒什麼意思,遂把指畫也拉在了對面。白玉書將筷子遞給她,道:“你也吃,人多熱鬧些。”
“這怎麼使得!”指畫如坐針氈,惶恐十分。要知道平日裡坐在白玉書對面的一直是齊煬呀。
白玉書一個勁兒地往她碗裡夾菜,指畫想攔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寫意正巧進來,白玉書轉移了目標,去糾纏寫意。
寫意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按在了座位上,“娘娘,您清醒一點,皇上在宮門外等著,您就打算一直這麼躲著麼。”
白玉書放下手裡的筷子,問道:“你我要怎麼辦?”
寫意蹙著眉頭看著她,也不說話。
白玉書何嘗想這樣憋在長樂宮呢?可是齊煬心意已決,她又能做什麼呢。
寫意跪坐在她身邊,道:“娘娘,恕奴才多嘴,打從您進了長樂宮,就沒像如今這樣過。哪怕是從前皇上禁了您的足,也未曾這樣失魂落魄。您聽奴婢一句勸,好好在長樂宮,像從前一樣。將軍是遭了打壓,可只要您在,白家就不會有性命之憂!”
“寫意……”
白玉書看著她,原本亂如麻的心突然理順了一些。寫意說的對,白青元清清白白一個人,她又安坐在這長樂宮,就不信齊煬能當著她的面摘了白青元的腦袋!
“開門!”
“是!”寫意麻溜地出了內殿。
白玉書剛整了衣裳,就看見齊煬披著一件薄衫帶著滿院風雪的清冷走進殿中。
“皇上。”白玉書當著齊煬的面猝不及防地跪了下去。
齊煬愣了一下,伸出的手滯在半空中,“皇後這是。”
“臣妾有罪。”
齊煬問道:“皇後有什麼罪?”
白玉書面無表情道:“臣妾身為皇後,不該涉及朝堂政事。身為妻子,不該緊閉長樂宮大門。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從始至終應當信任皇上。”
齊煬不說話,停在空中的手扶住白玉書的胳膊,道:“朕不知你今日這番話是真情還是假意。”
還不信?難道要她把心掏出來麼。白玉書低著頭,學著寫意平日的模樣,眼角氳了點淚花,放軟了聲音道:“臣妾不是聖人賢者,自然會有犯錯的時候,皇上若是厭棄了,再不來長樂宮便是。”
齊煬將她扶起來,正對上白玉書紅了的眼眶,大概是看慣了她平日裡沒心沒肺的作死模樣,如今看到她低頭認錯還有些不習慣。
“朕從未怪過你。”他道。
白玉書一聽這話,突然放聲哭了出來。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淚水接連不斷的湧出來。
“書兒……”齊煬扶著她,有些不明所以。
寫意站在一邊幹脆蒙了。
白玉書也不知道自己矯情個什麼勁兒,就是停不下來,眼瞅著鼻涕眼淚花了臉上的脂粉,就是剎不住閘。幾人站在內殿,誰也沒敢出去。齊煬將她扶在榻上,白玉書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好大一會子才沒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