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下邊的這些官員就只會唱歪經,用新法來給自己牟利,並最終讓王文川來被這口最大的黑鍋。
之前楚歌提出整頓吏治的方法,並不複雜,一共兩條。
第一是加強官員的政績考核,第二是減少官員的恩蔭。
在楚歌看來,這已經是基本到不能更基本的內容了。
齊朝的冗官問題是貫穿始終的,大量沒能力的官員居於高位,他們中的許多人,如果是一邊貪汙一邊辦事還好,可關鍵是既不貪汙也不辦事,或者既貪汙又不辦事。
齊朝對官員的待遇,可以說是歷朝最高,如果跟大盛朝初年比起來,齊朝的官員簡直是生活在天堂了。
在楚歌看來,要一步到位地把這些官員的俸祿全都砍到大盛朝初年的那種地步顯然不可能,但我好歹也是當朝宰執,在皇帝的授意下,搞搞政績考核,敲打一下那些不辦事的官員,總沒問題吧?
州縣這兩級的官員,不稱職者十居八九,在這種情況下能把新法推下去?那才有鬼了。
而且楚歌也沒想著一下子把這些不合格的官員全都擼下來,這種政策肯定也是循序漸進的。
比如試行第一年,搞個京察之類的舉措,讓一小部分特別差的官員丟官,次一等的降職,再次一等的警告……
這樣逐漸用三五年的時間,把京城到地方的官員給緩慢地進行一番換血,到了下一個五年推行新法的時候,總能有點進步吧?
楚歌深吸一口氣,看向面前的桌案。
他其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要整頓吏治,必然會遭到大量官員的反擊與彈劾,甚至這其中會有很多莫須有的攻訐。
但看到這些比上一次還要更多的彈劾,楚歌還是震驚了。
“什麼情況?
“這些人……竟然說我搞朋黨??”
楚歌隨便翻了幾分彈劾自己的奏章,看得差點高血壓犯了。
但此時遊戲還沒有徹底失敗,因為他還有到朝堂上去見皇帝的機會。
如果能在朝堂上駁倒這些反對派、重新贏得皇帝的信任,那這件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他的變法,自然也就能順利推進到第二年了。
朝堂上,各路官員很快開始了他們的表演。
“官家明鑑!臣以為,新法規模闊大、實在難行,舉措太猛、更張無漸,不僅無益於國計民生,更是會造成動亂,導致人人自危,朋黨頓生!”
“臣以為,我齊朝與士大夫共天下,國用不足,豈有掠之於士大夫的道理?若是人心離叛,又有何人為官家治理這偌大的九州萬方?”
“臣以為,新法名為圖強,實則暗結朋黨!官家不可不防!”
“王文川迂闊而不可信,徒有虛名而已!官家若是繼續用他,恐怕立時就要變生肘腋!”
聽著這些對自己的攻訐,楚歌簡直是氣不打一起出來。
這群人是要死啊!
所謂的“官家”,是齊朝對皇帝的稱呼。有大臣解釋說,“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兼三五之德,故稱官家”。
至於這些官員攻擊的說辭,無非是這麼幾種。
有人說,新法的規模太大,涉及到了整個齊朝上上下下的大批官員,根本就難以推行,等於是白費功夫;
有人說,新法關於吏治的辦法根本沒有任何的緩衝,一上來就要把一批人罷官或者降職,容易引發動盪;
還有人說,新法實際上是在暗結朋黨,威脅皇帝的地位……
楚歌此時的感覺,是有些莫名其妙。
這都是些什麼言論!
明明就是不值一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