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道家玄門之術,起死回生之能。汪小山本系童子之身,元陽未破,精氣足盈,故此十分容易。
汪誠大喜,忍不住濁淚盈眶。急忙跑去廂房,拿來衣裳給兒子穿上。
沖和子倏地拔出寶劍,指向兔妖,喝道:“你這畜生無端造孽,著實可恨!若非貧道遊方至此,這兩條性命豈非皆斷送爾手。雖說金雨良有恩與你,自願雲朝雨暮。然亦因汝見其精旺氣足,興起邪念,便施展媚術,蜜語甜言的勾搭惑誘。未及數月工夫,便將其折磨成如此地步。若非貧道前來,他差點枉赴陰司地府。爾只圖一時之快,幾乎掐斷了金氏根脈!汪誠至抱樸觀,邀梅真人前來降妖,你辱打吾道門弟子,這可不與計較。你怎能毀壞法相,拆砸法壇?彼時貧道善意說合,爾本該俯首領罪,納言自省,然卻執迷不悟。致使貧道請天官下屆,你仍持強蔑視,招領一幫妖魔鬼怪,與天兵天將相拒!還自視妖術了得,排兵布陣與吾等廝殺!似汝這等膽大妄為者,違背天道,擾亂綱常,不誅難以服眾,此均為你惹下的禍端,休怪本座無情!”
葉惜蓮趴伏塵埃,默默無語。
沖和子近前言道:“因金雨良苦苦央告,又觀爾有悔過之心,吾不忍將你打的魂魄俱滅,難以超生!但輪回之路不絕,死罪難逃!你這孽根,乃困擾修行之阻礙。如今吾斷爾愚基,成其靈秀。投胎後,你須潛心向善,誠心悔過,也不枉貧道一片慈悲!若仍行奸作惡,那時必叫爾萬劫難複!”說著話,揮劍斬去兔妖尾骨!
把葉惜蓮只疼得香汗汩汩,渾身哆嗦!
沖和子遂收回縛妖索,又抬手在兔妖天靈蓋上一抹!
葉惜蓮就地打了個滾,盈盈而起!變作之前妙齡少女。
有霖江南賦曰:
玄門妙法除鈍根,自此變化生紅塵。
苦煉艱修數百年,不及道家點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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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和子結此善緣,功德薄上又刻一筆,不由得心舒體暢,捋須頷首微笑。
葉惜蓮即在當地,深深萬福。
霖江南賦贊:
俏目櫻唇面含羞,細眉瓠齒眸盈秋。
柔荑輕搭柳腰扭,螓首垂盼金蓮收。
烏絲蓬鬆堆雙鬢,粉汗微染金褸裘。
似恐若驚泛紅暈,欲若還休嬌淚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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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和子言道:“玉兔妖,那汪小山枉死,本座已借家師法術,將其離陰還陽。吾既能將他救贖,豈肯獨滅你之魂魄?此次貧道並非私涉凡俗,實奉了紫陽真人令諭。家師雖命降妖除魔,卻未教吾斬草除根,貧道豈能草菅性命,辜負上天有好生之德教義?故此斬斷爾之鈍根,省得修行之苦,也算以命相抵,仇怨分明。然汝與貧道孽徒梅真人,尚繫有心結,趁此良機,也把你們釋分幹淨。”
葉惜蓮偷瞧了瞧旁側的金雨良,施禮道:“謹遵法令!”
沖和子點點頭,言道:“速去抱樸觀將梅真人傳來,聽吾發落!”
汪誠應是,即派兩位鄉鄰前往!
汪小山穿好衣裳,正待拜謝沖和子。忽抬頭瞧見葉惜蓮,便咬牙切齒的喝道:“我把你個該死的妖怪,看打!”說著話,跑近身前,拽住她的衣襟,揮動小拳頭便捶。可笑這稚幼頑童,當真不識好歹,才得還陽,亦不顧別的,遂怒氣沖沖的罵道:“你這不要臉的妖女,為何那天與相好的把我吃掉!你以為我會忘了嗎?早把你的模樣記準嘞!仗著我家公子疼你,憐惜你,你卻只圖一時之快,加害公子!我可不會見你長得俊俏,就饒過你!伸出你的爪子,待我咬上幾口,先嘗嘗你這耍媚的妖精,血肉到底是鹹的還是甜的!快一些,聽到沒有!你不用裝傻充愣,當作無事人一般!否然,瞧我如何整治你!莫非你憑著自己的俊模樣,就可以當街胡亂吃人?哎喲,你現來這裡又要準備吃誰麼?”
葉惜蓮怎會與小孩一般見識,窘迫的立在當地,任憑他扯來打去,動也不動。
汪小山正鬧得歡,梅真人已與鄉鄰廝跟而至。
彼時沖和子與葉惜蓮空中鬥法的當兒,這梅真人一害怕便溜了。也沒走多遠,暫躲在村口大樹下觀望。
忽瞅兩個人自村裡跑出,沖他擺手。
梅真人竊以為妖精皆被趕跑,金府要答謝他,便趾高氣揚的跟進書院,見師父沖和子穩坐在香案前,欲去行禮。
扭首看見汪小山兒,正扭拉著一位女子扭扯。
梅真人像撿到便宜似的,疾跑近身,匆忙挽起道袖,掄巴掌就朝面扇去。
直打的葉惜蓮眼冒金星,晃了個趔趄。
梅真人還未罷休,又掄起巴掌,嘴裡還罵道:“我把你個臊婦,能耐呢……”
汪小山一怔,擋在前面,喝道:“哪裡來的雜毛老道,平白無故打人!偌大年紀恁不得體,我拉住你憑甚麼上手?倘若打出個好歹,這禍算誰的?趁早躲在一旁,咱們相安無事!”
梅真人言道:“甚麼得體不得體,貧道與她有仇!”說著話,仍抬起胳膊要打。
氣得汪小山怒目豎眉,大聲道:“如此蠻不講理,那我就陪你玩玩!”言畢,跳腳一伸手,攥住他的胡須,罵道:“我非把你這牛鼻子的山羊鬍,薅幹淨不可!”身子往下墜落,真揪下一撮胡須!
梅真人疼的直吸涼氣,捂住腮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