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困了。
“能吃多少是多少。”許言迎著趙赫盯著他的目光,輕描淡寫地開口,“半碗是給潘煜點的,他不一定喝習慣了。”
“沒多少東西,”趙赫有胃口的時候早起能喝兩碗湯,“他那麼高的個子,捏著鼻子灌一碗也毒不死他。”
“別勉強他。”
潘煜的吃飯習慣跟許言見得絕大多數人都不一樣,碗裡不留剩飯。
許言知道,所以更不願委屈他。
趙赫足足沉默了有三秒,而後伸手朝自己嘴巴上拍了下:“是我錯了,我剛對陳旭陽說話太大聲了。”【1】
潘煜在喝了半碗胡辣湯、半碗豆漿和半碗甜口豆腐腦後,心滿意足地被許言捎帶到了機場。
昨下午長空2312出了事,許言今早要去民航局一趟,潘煜也得趕早班機回家。
車都上機場高架停在檢票口了,潘煜還磨蹭著不想下車。
“要被拍照了。”許言提醒他。
小卷毛不情不願地下車,關了車門,高大的背影竟走出幾分落寞的感覺。
“......”
許言撥動轉向燈,視線掃過中控臺上的擺件,還是朝副駕駛窗外看了眼。潘煜也正回頭看他,片刻後,他又大步流星地跑回來。
“許主任,我明天回鄭州!”
許言沒說話,升上窗戶,輕踩油門左轉,彙入下高架的車流。路堵停車時,他瞥了眼後視鏡,小卷毛還正站在路邊,專注地目送。
他是那樣的認真,認真到許言都不會想明天、後天,乃至未來。
小崽子。
潘煜一早上心情都很好,落地的時候有司機嚴叔接他。嚴叔是潘爹的專屬司機,偶爾搭把手接送他這個有名無分、不受重視、沒有專屬司機的落魄小機長。
開後備箱放東西的時候,嚴叔輕聲跟他透了點情況:“潘總很生氣,已經發了一天的火了,聽說林總跟其他兩位副總都有可能要免職。”
他說完,沒有人回應。再一看,潘煜已經長手長腳地坐進了後駕。
“……”
嚴叔合上後備箱,關好車門,擰動鑰匙之前又不死心地回頭看了眼。
頂著頭捲毛的小少爺正低頭發訊息,語音轉文字,一條接一條的。嚴叔耳朵都跟不上潘煜的語速,中英摻雜,跟念經似的。
許言應該是在做事故調查的問詢,並沒有回潘煜訊息。倒是剛認識的趙有名跟他發了幾句話,潘煜認真地看過,跟他聊了幾句。
不知道是聊了什麼,潘煜一路都沒放下過手機,下了車都還在回訊息。
嚴叔站在車邊,咳嗽著提醒了下,潘煜勉強抬頭,容婉站在門口等他。
“媽。”潘煜心情很好,上臺階都是三步並兩步,“怎麼站門口了?別曬著了。”
容婉圍著個披肩看著他跳上臺階:“等會兒你爸爸要是問你和公司有關的事,可以不回話,但不許接話。”
“哦。”
“如果問你要不要進公司,當著你哥哥姐姐的面,不準…”
“不準答應。”潘煜都會背了,再次重申,“媽,我對公司真沒想法。”
容婉看向他,目光複雜,只再次強調,聲音冰冷。
“任何一家的公司,都不可以。”
這種話潘煜從小聽到大,而且基本都是容婉說的。相比而言,潘家的其他親戚都顯得可愛起來。
“知道,”潘煜步履沉沉,臉上依舊帶笑,只是眉眼疏離,“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