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許言的目光太過炙熱,也或許多多平等地把他們兩個都當成了自己房子裡配備的兩個傭人,所以它能很優雅地邁著小碎步從許言的跨過,不做停留地躍下沙發,自然地找到所有屋裡光線最好的窗臺邊,輕巧一跳,眯眼舒展,開始一日無數次的舔毛、攤平、曬著太陽打盹。
潘煜就在旁邊輕輕地給他梳毛,神情認真,動作溫柔。
哪還有半分平日裡張文他們吐槽的小霸王樣兒?
就一小崽子。
還算好養。
許言眉梢處都像染了分笑。
他不是個喜歡小動物的人。事實上,在認識潘煜之前,看見路邊的流浪貓,許言都能目不斜視地路過。可就這樣一個對路邊流浪小動物升不起任何憐憫之心的薄情人,此刻竟也願意朝光的方向走去,影子居高臨下地投向窗臺一側。
“許主任。”
潘煜捏著多多的爪子朝他晃了晃,笑容燦爛地晃人眼。
“你發現沒?多多又胖了點。”
許言平日裡雖然會幫他喂點貓糧,但是真的沒看出來多多胖瘦。
“胖了嗎?”
“胖了,”潘煜篤定,“都摸不到骨頭了。”
許言覺得不太對:“多多來的時候就沒什麼骨頭,渾身上下都是肉乎乎的。”
“...不一樣,”潘煜握著他的手,帶他摸多多後脖頸的下面,義正言辭地為多多正名,“之前這兩邊還是能摸到骨頭的。”
許言的手指能感受到生命的搏動,不受控制地縮了下。
多多睜開眼,咖色的眸子掃過他們又懶懶合上,似在覺得他們少見多怪,胸腔有明顯的呼吸起伏,伴隨著“呼嚕嚕—”的長聲。
“它…又餓了?”
許言之前沒碰過多多,但見過多多吃飯,跟潘煜簡直一個樣,碗裡見不得剩食物。哪怕是撐到極致了,多多也能繞著客廳溜達兩圈,隨後繼續把頭埋進在貓糧盆裡再度狂炫。
看得人胃口都好了。
潘煜並不強迫許言跟多多親近,手一直都是虛蓋在許言手腕上方,由著他自己選擇伸出或收回。
“不是,這是多多感到舒服的意思。”
多多聽見潘煜喊它名字,抬了抬圓乎乎的腦袋,目光再次看過他們,甩了下尾巴,像是有些煩躁。許言往旁邊讓了下,以為多多要跳下窗臺跑走。
可誰知,它只是慢慢地抬起脖子。
潘煜笑了笑,配合地用兩根手指它撓了撓下巴附近,多多享受地眯起眼,繼續發出“呼嚕嚕—”的聲響,不再動彈。
皇帝性格,得順著毛哄,哄高興了就能由著人為所欲為。
“許主任,你看多多現在有點像誰?”
許言看他:“你。”
“對,”潘煜笑,“是像我。”
許言坐回沙發,懶得搭理笑成傻子的小卷毛。
傻狗配傻貓。
次日早晨,潘煜開車接許言回家,車上放著一束馬蹄蓮,伴著清晨的清新空氣,紛紛揚揚飄著淡淡的香。
許言笑了下,伸手碰了碰花瓣。
他現在是一句話都說不出,戴了只口罩,神情倦怠,嗓間的疼痛捲土重來。
這次可能是真要感冒了。
車剛停好,許主任拎著花下車。
“我回家睡覺,你回你家。”
潘煜只怕打擾到他休息,鎖著車跟他一道走了兩步:“早飯我放客廳了,你吃完再睡。”
許言隨意地揮了下手。
潘煜不放心地想再說兩句,門口的看門大爺就開始扯著嗓子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