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司外的兩個人已經開始拉拉扯扯了,王燦眯著眼看了會兒,嘴角不自禁跟著上揚。
他緩慢舒出一口氣,看向鄭景恆,挑了下眉:“鄭機長,要當心。”
鄭景恆什麼都沒說,規規整整地撫平制服的衣擺,抬腳從他身邊經過,步履沉穩。
王燦不知怎麼,突然出聲喊了下他:“學長。”
鄭景恆回首,站在樓梯上,朝他笑了下,依舊很溫和寬容。
“王燦,”他記住了他的名字,“起落安妥。”
——
潘煜長這麼大,沒怕過什麼。
除了現在。
“許主任。”
潘煜大步流星,幾乎是撲在了許言面前,將他整個人環住,不住地往他脖頸輕嗅,眼睛不值錢地盯著人家的嘴巴看。
“我好想你。”
許言像是輕笑了聲,說出的話卻沒什麼溫度:“鬆手。”
常年處於家庭底層的人對危險感知是相當敏銳,潘煜能很明確地知曉許主任此刻情緒極度糟糕。
他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小聲地繼續喊他:“許主任。”
蔫巴巴的,聽著還挺委屈。
許言現在已經不吃這套了,問得很平靜:“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潘煜點頭,比見了骨頭的狗都聽話。
“那走吧。”
許言轉身,抬腳就走,潘煜巴巴跟在他後面,一路被帶到了附近的便捷酒店。
“……”
潘煜這輩子都沒來過這種地方,劣質的黃色牆紙,辦理入住的櫃臺都是掉了漆的櫃子。前臺是兩個男生,十八、九歲的樣子,正擠在唯一一把腿腳齊全的椅子上打手遊。
“要幾間房?”
“一間。”
許言拿了兩人的證件,掃了眼牆上掛著的價目表,餘光瞥見身後無所適從的小潘機長,要了間最貴的房間。
“進去。”
許言拿房卡刷開門,一句廢話都沒有。潘煜更不敢多言,扛著自己的飛行箱,乖乖走進去。
關上門,許言手撐在身後木門,指尖滑上安全梢,指令簡潔明瞭。
“去洗澡。”
“現、現在嗎?”
潘煜不是個傻子,但也沒想過自己還能被獎勵。一般這種犯錯了還能被好好善待的,多半都是出現在斷頭飯的當天。
他,誠惶誠恐。
剛經過生死一線的人,太過稚嫩,沒覺出死的可怕,只是怕心上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