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沒搭理他,徑直走進去開了淋浴,涼水掃過他的褲腿:“左邊熱水,右邊涼水。”
潘煜接過淋浴頭,水溫冰的他一激靈,怕誤傷著許言,沒敢躲,隻手忙腳亂地將其換個方向。
“許主任,我…”
“你東西都在外面,別穿裡面的浴袍。”許言抬手關上淋浴開關,帶上門就出去了。
潘煜捏著淋浴頭看向門外,隔著一扇門,許言半靠在門邊的牆上。他抬眼就能透過穿衣鏡看見鏡中的自己,黑發軟趴趴地塌在額前,沾著一路的風塵。
他想,怎麼樣才能算相配?
有人披星戴月,而他風塵僕僕。
聽見裡面漸漸傳出水流聲,許言開了主燈,密密地拉上窗簾,整個人有點喘不上氣,胸腔發悶,腳底發軟,以至於他不得不撐了下窗臺保持平衡。
他反手探了下自己的額頭,不燙,多半是早起被風颳著了。
有點感冒。
許言點開手機的送藥頁面,加入感冒顆粒,填寫地址的時候突然想到那是中成藥,四捨五入也算中藥了。怕影響待會兒發揮,他又將其從購物車裡刪除,轉而下了個電熱水壺和幾樣必需品。
潘煜洗完澡出來,熱水壺剛送到,許言正拿著燒水,未言先感受到了空氣彌漫而來的潮濕,一寸寸侵佔著他的呼吸。
潘煜只穿了件平角內褲,光著的上身遍佈著肌肉塊,寬肩浸著水汽,頭發上滴落的水珠在胸腔處走出了曲線,一路滑到了衣料邊邊,又很快隱入不見,只留鼓鼓的一團。
不是第一次坦誠相見了,但許言還是會因此想著原諒些什麼。
這樣很不好,顯得不莊重。
於是,很莊重的許主任很有自制力地移開視線,拿了件潘煜的襯衫,平靜又坦然。
“等下可能有跑腿,記得簽收。”
潘煜點點頭,還想追著許言再說些什麼,洗浴間的門就被人從裡面關上了。
“……”
許主任真的生氣了。
潘煜惴惴不安地等到許言從裡面出來,許言只穿了件他的襯衫,袖子折到半臂,常年坐在辦公室裡的人,身上都是白嫩嫩的一片,經過熱水的洗禮,露出誘人的粉。
潘煜喉結微動,腦子空白一片。
許言瞥了眼潘煜手上的泡麵,隨手拿著他的毛巾擦了擦身上:“餓了?”
潘煜搖頭,眼睛都直了。
許言輕嗤。
他把毛巾搭在椅子上,低頭敲了根煙,咬在唇間:“那就回床上躺好。”
潘煜看著許言樣子,舔舔唇,身子比腦子反應快,整個人瞬間就移到了床上。為了怕許言沒位置,他甚至還體貼地往邊緣處挪了挪,微微地眨了眨眼睛,密密地睫毛顫抖在空中。
睫毛怪。
許言摘掉沒點的煙,揉捏在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隨後,他傾身而上,手從潘煜的寬肩滑到了他的頸後,低頭親了親他的嘴唇,像是安撫,又似懲戒:“怕不怕?”
昨天害怕嗎?現在呢,又怕不怕?
潘煜追著他的嘴唇,像小兒尋糖般要不夠:“怕什麼?”
許言沒說話,只拽了下他的發梢,說出的話冷硬堅定,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一直都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