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溯笑一笑,“那姑娘呢,僅僅一面之緣,怎麼就願意為我破例?”
琴清明白他的意思,眼瞼微垂,“每個人都有他不願意說得秘密,既然公子不願,琴清也不多問,不知公子想要聽琴還是聽曲又或者琵琶?”
東方溯搖頭道:“我想與姑娘秉燭暢談,不知可否?”
“當然可以。”琴清眼底掠過一絲疑惑,她越發猜不透東方溯的來意。
窗外夜雪紛飛,房中卻是溫暖如春,梅香盈盈,兩人對面而坐,一問一答,靜雅安然。
問得越多,東方溯就越欣賞眼前的女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皆能對答如流,容顏又如此出眾,難怪能夠驚豔整個揚州,成為十數年來最出色的花魁。
繞了一大圈之後,東方溯不動聲色地問出了正題,“方某聽聞,不止那些富商公子,連兩淮鹽政使江敘江大人也傾慕於姑娘,但姑娘從不假以顏色,這是為何?”
琴清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僵,旋即淡然道:“方公子什麼時候也相信這些流言蜚語了?”
東方溯微笑道:“空xue不來風,再說江大人傾慕姑娘之事,在揚州並不是什麼秘密。”
“他傾慕是他的事,與我無關。”盡管琴清說得輕描淡寫,東方溯還是從她細微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煩燥,不似提及其他人時那般無動於衷。
東方溯平靜地道:“江大人是朝廷重臣,聽說長得也不錯,我想不出姑娘拒絕他的理由。”
琴清手指微微一緊,漠然道:“青菜蘿蔔各有所愛,就像公子,你不也只愛家中的妻子嗎?”
東方溯目光微微一跳,“看來姑娘所知不少。”
“我家姑娘她……”丫環剛說了幾個字便被琴清以目光制止,後者靜靜看著東方溯,忽地道:“你真想知道我為何拒絕江大人?”
不知為什麼,東方溯心中微微一跳,“願聞其詳。”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琴清漫聲輕吟,目光一直落在東方溯身上。
聽到這首《桃夭》,東方溯想起前幾日在秦淮河中撿到的紙船,恍然道:“原來那日是姑娘。”
琴清澀澀道:“現在公子明白了嗎?”
東方溯摸一摸鼻子,尷尬地道:“承蒙姑娘美意,無奈使君自有婦。”
丫環皺一皺眉,不屑地道:“你那位妻子,怎麼能與我家姑娘相提並論。”
聽到這話,東方溯面色倏然一沉,冷冷盯著那丫環,“同樣的話,我不希望聽到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