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君招手示意予恆近前,“都辦好了?”
“是,秋水已經正法,左右先生也已經被神機營格殺,只是不知金陵城還有沒有他們的同黨,父皇讓太子暗中追查,另外……”予恆瞅了沈惜君一眼,欲言又止。
沈惜君猜到他的心思,“你給秋水立了墳?”
“是。”予恆低頭道:“她雖然罪該萬死,但總算……相識一場,兒臣不忍她死後曝屍荒野。”
沈惜君嘆了口氣,“重情重義是你的優點,也是你的弱點,你這樣做,可是有違你父皇的旨意。”
東方溯痛恨秋水殺了自己的愛子,下令曝屍三日,扔去亂葬崗,不許任何人給她收屍下葬。這道旨意,他是存心下給予恆的,整個金陵中,也就他會給秋水收屍,予恆聽到了,可他還是違背了。
“兒臣知罪。”面對予恆的認錯,沈惜君再次嘆了口氣,徐聲道:“人死如燈滅,前塵往事都該一筆勾銷,賜她一捧黃土也未嘗不可,你父皇那邊,母後會去說,你不必擔心。”
“多謝母後。”在落座奉茶後,沈惜君道:“本宮與貴妃商量過,予瑾驟逝,宮裡宮外都是悲痛異常,不宜舉辦婚事,所以你和予懷的婚事一起押到明年,你看可好?”
“婚事不急。”予恆捧著溫熱的茶盞道:“兒臣此來,還有一事與母後商量。雖然害死三弟的人是秋水,但追根究底,真正的兇手是楚帝;此人屢屢覬覦我大周,詭計百出,不守約定,先後害死了古師、予瑾等人,實在該死!”
沈惜君仔細聽著,道:“你父皇想對西楚動兵?”
“不錯,西楚這些年被燕國弄得疲於應付,連失城池;而我朝休生養息,兵強馬壯,可謂此消彼長,正是出兵的好時機,一舉殲滅西楚。”
“倒是不錯,你父皇可有說何時動兵,派誰人領兵?”
“應該秋後就會出兵。”說到這裡,予恆神色一正,擱下一口未動的清茶,“母後,兒臣想隨軍出征!”
沈惜君一驚,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待緩過神來後,她搖頭道:“不行,戰場之下,兇險萬分,隨時都有可能受傷甚至死亡,予瑾已經不在了,你萬萬不可再冒險。”
“就是因為予瑾不在了,兒臣才一定要出征。”予恆咬牙道:“雖然父皇和母後都沒有責怪兒臣,但兒臣心裡是清楚的,予瑾……他間接死於兒臣之手,兒臣一定要親手攻破應天,擒下楚帝,以慰予瑾在天靈!”
“你也是上了奸人的當,才會間接釀下禍端,予瑾一向懂事,母後相信他不會怪你的。”
“兒臣知道三弟不會,可兒臣……過不了心裡這關,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三弟浸在河裡,全身都泡腫的模樣。”說到這裡,予恆不禁啞了嗓子,“撲通”一聲跪在沈惜君面前,“求母後成全!”
“你這又是何苦呢。”沈惜君連連搖頭,憐惜地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予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本宮怎麼辦,讓你父皇和大周怎麼辦?”
“父皇和大周那邊有太子在,不會有事的,只有母後……”予恆哽咽道:“兒臣知道自己不孝,可兒臣真的很想親手報仇,還望母後成全。”
阿紫也覺得不放心,在旁邊勸道:“朝中有的是能徵善戰的武將,何需殿下親自出手,戰場兇險,殿下還是待在金陵為好。”
阿蘭在一旁連連點頭,“正是這個理,殿下聽奴婢們一句勸,不要去了。”